还不等吴志豪再问，电话兀自挂断。
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屋里的那个无赖男人，无所事事的坐在里面，一个劲儿的找服务员续杯。
他侧头盯着看了半响，从控制台拿出另一部手机，周韫琛翻找着通话记录，找出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上一个的通话时间，是徐思年被跟踪那天。
手指轻触屏幕，嘟嘟两声过后，对面接起。
“喂，”沙哑粗糙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周韫琛没出声，静默两秒，听到对方清了清嗓子，一扫刚刚的不耐和困倦，“呦，周哥啊。那个，真对不住啊，前段时间你交代我的事儿没办好，谁知道那个孙子在看守所也不老实，居然直接让人爆出去了。不过你放心，这人我记着，甭管多少年，等他出来我绝对弄他丫的。”
周韫琛冷淡的嗯了一声，冷眼看向房间里坐着的人，“帮我查个人，查不出来，直接教训下也行。”
“哪方面的教训啊？”对面这次谨慎了些，“我好下手有个度。”
“嘴贱，往嘴上教训。”
电话打完，随意的扔到副驾上，头向后靠在座椅，回想刚刚看到的一切。
徐思年牵着薇薇出来时，他刚带好口罩，还没等下车，那个被称为李老师的人出现了。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相谈甚欢。徐思年对着人说话时需要微微仰头，温和的笑起来，熟悉的梨涡会在嘴角边浮现，眼神明亮，眼角下垂，看人时，温柔又专注。
停车场中驶出一辆车，经过车前，视线被短暂的遮挡住。
等到车尾从视线中闪过，两人已经交谈完毕，背对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背景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进入转弯处，再也看不到。
消失的那一瞬间，周韫琛仿佛回到大二那年，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飘远，想抓也抓不住，从此再也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有股冲动在体内发酵。
积压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反噬，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吃完饭不过下午两点，徐思年这顿饭吃的还算安心，两人同为老师，共同话题很多，薇薇在席间也说出不少笑话，只是在结束前，李梓铭找她要微信时，她还是犹豫了。
李梓铭也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说：“没事，来日方长嘛，就希望徐老师下次还能赏脸出来。”
“您说笑了，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徐思年拒绝了他送回家的好意，在餐厅门口与他分别，在他走后从支付宝里，直接支付了她和薇薇的饭钱。
如果没有AA制，那么下次还可以再以请吃饭的名头约出来，但是现在，她想，她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还是没有办法，去接受其它人的啊，已经用了很多很多次的经验来证明。
徐思年站在餐厅外面，抚摸了下平静如水的心跳，低头打开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一辆车从远处平稳的行驶过来，徐思年拉着薇薇往墙边贴了下，望向驾驶座才发现，那人竟是吴志豪。
“徐老师辛苦了，薇薇给你添麻烦了。”吴志豪下车，一把抱起薇薇，场面话张口就来。
“不辛苦不辛苦。”徐思年摆摆手，疑惑的看着他，“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吴志豪笑容一滞，余光看到薇薇手中的手表，不动声色的圆了过去：“薇薇手表上有定位，我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过来了。”
“这样啊。”徐思年回道。
眨了眨眼睛看向他们，不知自己该不该提出先离开。
吴志豪好像看出她的心思，指着不远处的熟悉大G说道：“韫琛在那里等你，徐老师可以坐他的车回去。”
徐思年往停车场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明明暗色的挡风玻璃看不清楚，但她望过去的那一刻，却好像和人遥遥对视上。
看着吴志豪的车开远，徐思年控制着步伐，慢慢向周韫琛走近，最后坐上熟悉的座位。
“怎么会突然过来，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徐思年扯出笑容，轻声问他。
从她上车到现在，这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空间内安静的过分，受不了这个氛围，徐思年只好率先开口。
“刚刚那个人，是薇薇的班主任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周韫琛直言问道。
徐思年一怔，但还是点点头，“是，我们两个，就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不是觉得相亲不好，也不觉得这种可以“结婚”的方式有什么可以指责嘲笑的，但就是，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起码在他面前，是说不出口的。
“在相亲吗？”
徐思年面色一僵，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人的直言不讳，以往遇到她不想说的事情，不用她自己提，周韫琛就已经不动声色的替她把话题揭过去。
但很显然，周韫琛不想这样。
徐思年想否认，可事实就是这样，否认也没有用。
车内气氛瞬间低沉下来。
“庄强拘留已经到时间了，吴志豪正在和律师正在准备起诉，警察局那边也会直接提交到法院。”
“嗯？”徐思年不知道他为何提到这个。
“我今年26岁，身高187，211毕业，专业学的金融，但目前是一名歌手，名下有三套房，五辆车，上一年和原公司合同到期，出来单干，开了一间工作室，规模不大，运作的还算可以，签了一些艺人可以挣钱，手里还有一些其他公司的股份。”
熟悉的介绍词和语句，徐思年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不敢动也不敢吭声，手指紧紧攥着衣服下摆，周围的一切渐行渐远离她远去，耳边之余周韫琛一个人的声音。
“所以你，”周韫琛声音一顿，转过身来看她，“要和我结婚吗？”
哪怕早有准备，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像块石头砸到徐思年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