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枪林弹雨听声音已经往下移动，快要打下来了，西斯·霍尔正准备再吼一声，忽然觉得自己的舌头前调像蛇信子一样裂开，而且变得很长很长，此外舌尖处还分泌出了大量的黏液。

这些黏液在空中四溅，很快就把飞射乱来的子弹黏住了，很快，只是眨眼的时间，一团漆黑粘稠的黑色液体从上大小彻底裹住西斯·霍尔的脑袋、脖子、躯干，最后是双腿。

一双黄铜色没有眼皮的眼睛直溜溜盯着汤米，黑色的液体正在地板上四散，它低沉的声音乍然响起：“汤米你竟然敢伤害我的朋友樱小姐。”

汤米早已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只不过手指仍在机械地扣动着扳机，子弹还在乱射，只是一颗也休想打中西斯·霍尔，不，是这个黑色怪物。

“你、你你你……”汤米瞠目结舌，确认道，“原来黑色食人魔跟西斯是一伙的。”

这时不知不觉流在汤米脚底的黑色液体霍然立起，变成一只只触手将他双脚紧紧缠住，暴躁地斥责道：“小子你说话真没礼貌。”

回过神，汤米机枪口对准脚底的触手一阵猛射，这些黑色触手迅速缩了回去，毒液先生怒了张开血盆大口正想吞掉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忽然听见体内传来西斯的声音：“先救樱，再收拾他也不迟。”

于是，这张血盆大口猛地一闭合，黑色的液体蠕动着扭转方向来到那只玻璃缸前，像一滴墨滴进清水中，霎时黑漆漆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挤占了这些不知名透明液体的空间，轻柔地裹住被“炖”的昏沉的藤井樱“出锅”。

立即，西斯·霍尔又在腹腔内说话了：“把樱送到我这里来。”

毒液先生暴躁回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需要你手把手教？”说着黑色的躯干如劈开的两道瀑布显露出中空的腹腔，里面伸出一双修长的手，西斯·霍尔稳稳接住了藤井樱。

西斯·霍尔脱掉衬衣小心翼翼为浑身发烫的藤井樱擦掉身上的黏液，见她还闭着眼，想也不想就进行起人工呼吸。

三组人工呼吸结束，藤井樱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西斯。”

“我在。”西斯·霍尔将她搂紧，“不要怕我们有毒液先生保护。”

藤井樱这才转动眼珠观察起来，四周黑漆漆的，却能听见流动的声音。

“西斯，你问问汤米为什么要杀人？”藤井樱费力地说。

“好。”西斯·霍尔点头，立即扯开嗓子，“汤米你不是我朋友吗，为什么要买凶杀我？为什么要摽窃我的香水配方？”

外面汤米已经被毒液先生彻底控制住，正被黑色的触手高举在空中，不，准确地说是架在熊熊火苗上。

闻言，汤米冷笑：“为什么？西斯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清楚。”

西斯·霍尔认真回：“我真不知道。”

汤米笑的更失控了，渐渐却有了哽咽声：“当年我是被迫从霍洛兹公学转学的，而逼迫我走的正是你们霍尔家的人，那些羞辱过我的人，我会一个个要了他们的命。”

听到这里，西斯·霍尔的记忆开始翻卷，不由地他想起了一件往事：汤米被学校勒令转学，其实就是被学校开除的导火索是他拿利器杀伤了两个同学，一个是他同寝的室友，另一个是同桌。

似乎……西斯·霍尔记忆还是有点模糊，毕竟他比汤米小两岁低了两个年级，他只是事后听霍洛兹公学校董会成员的姑妈简单说过两句。

汤米行刺的原因是刚开学他的室友A就投诉他在寝室放了很多动物干尸标本，导致寝室一股恶臭难驱，A遂告到老师那里，老师要汤米将这些动物标本仍了，他不肯，之后叫来家长才有所收敛。

可那股恶臭始终萦绕在寝室，甚至萦绕在汤米所在的教室，起初大家误以为是什么东西坏了腐了，仔细翻查整个脚上都没发现臭源，直到某日这股恶臭又骚扰到了整个教室，正当全体师生寻找恶源时，汤米的同桌捏着鼻子吼了一声：“是汤米，他很臭，是他，让他滚开。”

之后经过校医检验发现汤米的腺体有异常，证实臭源的确是他，起初这个发现校方是保密的，不知为何最后泄密出去了，闹得全校皆知。

于是汤米遭受了同学的嘲笑、排挤甚至语言和行动的侮辱，其中带头的两人正是他的室友和同桌。

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汤米拿着一只磨尖的鹿角捅了这俩人。

收回思绪，西斯·霍尔说：“汤米你被开除，霍尔家并没有参与其中。”

“没有参与？”汤米顿觉好笑，笑着笑着眼神忽然凛冽，眼神似刀，“泄密的人是你大哥，所以我后来查清后立即找人弄残了他的腿，可惜那时我只敢杀动物做标本不敢杀人，否则他早死了，不过瘫了也好，他永远没资格做继承人。”

忽然，听见汤米磨后槽牙的声音，他恨恨地说：“而你姑妈是第一个跳出来要校方开除我，那个老巫婆还说我一身恶臭在哪里都会让人避而远之，并且还把这件事在贵族圈里传播开。”

静默片刻，西斯·霍尔激动道：“可我……可我不曾羞辱过你，这些年我也一直真心视你为朋友。”

闻声，汤米嘶吼，像是受到了更大的屈辱：“四年前在哈斯餐厅，我请你吃饭，你却说‘这里一股烂洋葱味，难闻，你恶心晚餐不吃先走了’、同样四年前在欢生场，你在一群人面前说讥笑说‘舌尔香水公司不该出现在市场而该去垃圾场’……”

听完，西斯·霍尔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汤米，我不是有意伤害你，而我……”停顿两秒，“也从未觉得你身上难闻。”

“虚伪，恶心。”汤米并不接受西斯的道歉，转而在毒液先生的黑色触手下奋力挣扎着从裤管拔出一只小巧的手/枪，不留情面地朝毒液先生黄铜眼睛射去。

眼看子弹就要射穿眼睛，忽地一股黑色如漆的液体从下喷溅向上，这颗高速飞行的子弹立刻像陷入泥潭一样，失去了杀伤力。

转眼，一股一股的黑液彻底裹住汤米，瞬间他就变成一只像淋了黑色巧克力液的玉米，金色的软发在黑液中一点点消失不见。

等黑液褪去，藤井樱看见的汤米只剩一具干瘪的尸身。

他死了。

藤井樱还没整理好情绪，忽然察觉到毒液先生的躯干微微朝前趔趄，显然是后背遭到了袭击。

凯文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汤米身上，偷摸摸捡起了汤米丢掉的机枪朝毒液先生的后背连射了十几发子弹。

然后，他也死了，被毒液先生咬断了整个脑袋。

“有点难吃。”毒液先生评价。

“回去给你好酒喝。”西斯·霍尔主动回应。

“毒液先生您先藏起来，”藤井樱接过话，“外面手术床上还绑着个女孩，我们把她救出去报警，您不要暴露。”

“樱小姐你的伤严重吗？”毒液先生关心。

“不严重，小伤。”藤井樱回答，“回家我就清洁包扎。”

“好。”毒液先生应了声，飞快收缩四溢在房间中的黑色液体，最后消失在西斯·霍尔体内。

第27章

贵族公子哥汤米·霍华德跨国贩卖人口、□□、刮皮制香、豢养□□、非法经营脱衣舞会, 等等丑闻一周不到全爆了出来。

霍华德家族企业的股价直接拦腰破跌，一时间整个霍华德家族成员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