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飘逸,运笔温润,一行俊逸脱俗的字便跃然纸上。
张焉看呆了,双眼瞧不见的人,字都能写得这么好。太有才了!
“你来了。”头微微动了动,楚兮语调平稳地说道。
奇怪,他知道来的是谁呀?张焉装作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凤楚兮,你猜猜我是何人?”
楚兮竟然勾唇一笑,那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像是一个仙子,又像天使般的纯净无暇的孩童:“你快坐,你是爱茶懂茶之人,我给你泡上一壶好茶,你品品。”
没想到他真知道是自己,张焉不由得暗暗佩服,虽说双目失明,可是他的耳朵嗅觉还有聪明的脑袋,都无一不在弥补这个缺憾。
喝着楚兮亲自泡的茶,张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如果你能看见就好了。”张焉瞧着楚兮如画的眉目,悠悠地说道。
楚兮淡然一笑道:“我并不在意。现在这样,倒是可以静下心来,不为外界所扰。”
“可是,你就不想为夫人报仇吗?你觉得夫人和你的病,难道是偶然得的吗?”张焉激动地说道,“夫人现在还在遭受非议,你不想查出真正原因,让她安息吗?”
张焉本不想说这些,可是不知怎么的,就说了出来,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失言了,并未顾忌楚兮的感受。他这样一个玻璃似的人儿,张焉不想让他受伤害,也不想让他伤心。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会不会生气呢。
楚兮并未生气。他眼睛微红,缓缓地道:“我知道这事必不简单。可是如果我一味地查下去,只会使得凤府的人遭殃,为了母亲和我两个人,而伤害凤府这么多人,我怎么忍心?我如何能做这样的事?”
原来他一直知道!他一直知道魏如华的死不是出于意外也不是任何其他的原因,而是人为。他却不追究,不抱怨,而是独居在这荒芜的落梅山庄。
张焉心里不由敬佩了几分,感觉和楚兮又近了几分。她想起黛如的事儿,没有其他可以倾诉的人,而楚兮,是这样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安全的人。对他倾诉一下,或者寻求一些帮助,再好不过了。
“我有件事要问你。”张焉想了想说道。
“何事?”楚兮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虽然也是凄美的身姿,可是他的面容却不似楚云那般清冷,而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地温暖。
“黛如,她···”张焉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应该如何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的心思。如果你不想,那你便要明确地拒绝她,以免她愈加伤神。她心性高傲,又属于那种宁折不弯的,容易走极端。我担心这件事她会想不通,那样,对她的打击将是很大的。”楚兮真诚地说道。
极端?张焉并不清楚楚兮说的极端具体是什么,总不能因为自己不肯娶她,她便要杀死了自己吧?
“那楚兮大哥觉得子若应该如何对她说呢?子若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张焉为难地说道。她从小就不会拒绝别人,造成的误解和麻烦不知道多少。
可是楚兮这会却但笑不语。让张焉摸不着头脑。
帅哥都会卖关子。张焉抱怨了一句。
☆、第七十章 在月组织
“我俩并不适合,只期望黛如能够明白过来。”张焉说道。
这件事也只能由她自己去想通了,或许,自己应该露出女身的身份,这是最彻底的解决办法。可是,如果大家知道自己是女身,大家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会想张子若究竟是谁呢?那时该如何去解释?总不能告诉所有人,自己穿越而来吧。
“楚兮哥哥,已经晚了,子若便不打扰了。明日,安先生便要为你诊治了。”张焉起身告辞。
楚兮微微一笑,也并未挽留。
张焉出了楚兮的房间,看到那一轮弯月正好挂于树梢。如果爸妈和外婆也在另一个时空里活着,不知道他们的月亮是圆是弯呢?
她不由得走到树下,双手合十,默默念道:求上天保佑,明日诊疗之后,楚兮能恢复容貌与视力。小女子愿折寿十年,来还愿。
突然,她听到一阵响动,向后望去,却是一片寂静。对自己无奈地笑了笑,怨自己太紧张与神经。紧了紧衣袍,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却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长身玉立的清冷身影,他有一双清澈却深沉的眼睛,他的白袍在冬日的冷风下轻轻飞扬。
经过这一日折腾,张焉累得沉沉睡去,一夜竟无梦。
早上醒来,她想起今日要为楚兮诊治的事儿,心情激动,草草梳洗穿衣,便出了房门。正好遇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楚云。
“为何你从外面回来?”张焉见楚云一身冷气,风尘仆仆,惊奇地问道。
“我昨晚去办了一件事。你随我来。”说完,不等张焉说话,便拉着张焉朝着外院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那假扮安先生之人,我已查明他的身份,原来他是属于一个叫做在月门的组织。在月门传说是大周最大的刺探与暗杀的地下组织,其中成员个个身怀绝技。原本我就发现这个组织在隐隐地与凤府作对,只是一时没有查实。”
张焉想了想那贼人身上所刺的图案,上面还有个“忠”字,说道:“这在月门为何会与凤府作对呢?”
楚云没有直接不回答,却问:“你道这在月门听命与谁?”又自问自答道,“先前我只道在月门来头不小,门主必是京城内有权有势之人。可是没想到,却是他!”
“谁?”张焉急急地问道。
楚云沉声道:“便是人称闲散王爷的端王姬泽宇。他与先帝是同父义母兄弟,当年也是夺嫡的皇子之一,颇受重视。当时祖父支持先皇,是先皇最为重要的支持者,扶住先皇登上了皇位。端王夺嫡失败后闭门不出,后登先皇王府,对先皇俯首称臣,表示甘愿做一个闲散王爷,永不干预政事,这才保得几十年的荣华。如今想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必然是怀恨在心,所以屡屡想对凤府不利;他培养的这个暗势力组织,怕是也要有什么图谋。看来他是要伺机而出。”
想必这些年,他做了不少功夫,培植不少势力。表面上是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实际上暗自筹谋。
可是如果要和他作对,敌在暗我在明,张焉为楚云深深担忧。
二人走到关押那人的地方。见楚云和张焉来了,隐卫打开门,二人走了进去。
因为昨日张焉的训斥,隐卫再未对那人动刑。可是那人时而哭时而大笑,让张焉无比心烦。
楚云看了看那人道:“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们幕后指使之人是谁。也不为难你了,你走吧。”说完对隐卫扬了扬手示意放了他。
隐卫将那人放了下来,可是不知是由于捆绑时间过久,还是他意志萎靡,整个人瘫软在地,喃喃地道:“你们就是放了我,门主也决计饶我不过。我昨日没有回去复命,我的家人必定已遭毒手。”突然他大哭,喊着几个名字,想必是妻儿,接着对楚云道,“你杀了我吧!”
张焉恍然,原来他向楚兮求救,企求放过他,极力想逃走,只是因为家人被困。这人也算是一条至情至性的汉子。
“我听说在月门的成员都是在各地抢来的婴儿,由门主亲自训练长大。成员发誓一世效忠门主,不可成家,也不可与任何人建立感情。因此在月门的人均无家人、朋友。你哪里来的家人?”楚云奇道。
只见那人伏于地上,脸上呈现巨大的痛苦。过了一会儿,他撸起已经破损的衣袖,下臂赫然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胎记,他喃喃地道:“就是凭着这块胎记,我娘亲找到了我。我的爹娘本是富贵之家,因为我的失踪,我娘几近崩溃,和我爹到处找寻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