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睡眠质量也不怎么好,蓝夏多梦且易醒,走廊一
点风吹草动就醒了,她透过遮光性并不算太好的窗帘看到已至的拂晓,听见门外学生在走廊走动聊天,他们到了出门写生的时间了。
今天她不需要再带队出行,昨晚和许老师交涉过,让她今天好好休息,学生由他来带,接替她的老师现在已经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他们会在下一个目的地汇合。
于是蓝夏又迷迷糊糊闭上眼睛要睡着了。
敲门声响起的有些突兀,尽管它的声音很轻柔也并不急促,仅仅敲了三下就停止。
她猜想大概是学生来找她,或者是许老师,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套了件外套单腿蹦跳着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点门缝,她看见司宸时,有些怔愣,然而昨晚的记忆很快串联起来,蓝夏的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直接将门用力合上了。
还真来了,不想见到他。
她的脚越来越疼了,单脚站立,一只手扶着墙面,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然而门外忽然吵吵嚷嚷起来,她听出来有男有女,有些吵,男生的声音还有点激烈。
蓝夏再次打开门,看见阿羽和葡萄一人站在苏时的一边,劝说他冷静一点。
阿羽正头痛,不知道这个苏时为什么这么激动非要赶师公出去,一抬眼看到门开了,她仿若看到了救星。
蓝夏听见苏时斩钉截铁地说:“请你出去,蓝老师根本都不认识你,你不是她的丈夫。”
她吓一跳,即使她和司宸有什么矛盾,也还犯不着一个非亲非故的学生替她发表这样否定的言论。
司宸倒是没有心情不好,他对蓝夏耸耸肩,一脸无奈。
“谢谢你们了,我刚刚是进去穿外套,他是我爱人,你们应该要出发了,先下去吧。”
老师都这么说了,苏时剩下的话都哽在喉头。
苏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多过激,张口便是:“蓝老师,那你有事叫我们。”
蓝夏不想在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甚至看到有学生因为好奇而躲在楼梯口查看情况。她朝司宸伸出手,司宸上前牵住她。
“快出门吧。”
阿羽和葡萄两人已经磕疯了,笑着点头:“好的老师,我们走了。”
说罢,她俩扣住苏时的肩膀拖着他往楼下走,不希望他再打扰这两人。
因为上车得晚,阿羽葡萄和苏时三人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葡萄摩挲着下巴道:“好眼熟真的好眼熟,你觉不觉得师公长得很像前段时间爆火的那个外交官?”
阿羽眼神一震,双手一拍:“就是他!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我当时把他的动图都看包浆了,不会错,就是他!”
苏时从书包里拿出耳机默默戴上,却迟迟没有按下音乐播放键。
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昨天回来后,她因为腿脚不便,很多东西都堆在沙发一角没有收拾,行李箱也大喇喇敞开着放在地上。
司宸扶着她,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脚怎么了?”
蓝夏声音闷闷,“没事。”
司宸把早餐放在旁边的吧台上,蹲下身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脚踝,蓝夏立刻疼得往后缩。
“这叫没事?”他蹲在地上抬头问,眉眼下一片阴翳。
蓝夏有点怵他这个眼神,骨子里还是有些害怕他的忽然严肃。但因为昨晚那件事,她又嘴硬道:“说没事就没事。”
司宸站起来,看着她肿起来的眼睛轻笑一声,什么也不说,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
蓝夏被他吓一跳,但双手还是在被他抱起来的那一刻习惯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脏死了,不准碰我!”
司宸没管她,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回来仔细看她的受伤的脚。昨天被医生简单地处理过,现在脚踝上有一层残余的药渍痕迹。
“去过医院没有?”他垂着头问她。
“不用你管。”蓝夏看也不看他,下意识转动脚踝想缩进被子里,结果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司宸摁住她的腿,严肃道:“别动。”
发号完施令,他这才抬起头看她的脸,她别过头,侧脸对着他,咬着下唇,嘴角抿直了,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
司宸想叹口气,结果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成了带着气音的笑声。
蓝夏听见他在笑,立刻转过头来,眼神里满是鄙夷。
司宸敛了笑意,柔声认真道:“昨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开会,这个会议保密性很高所以不能带手机进去,因为你一直打电话,负责看管手机的秘书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就帮我接了电话,她是位女士。”
“解释权在你身上,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蓝夏显然并不信他这套说辞。
他思索了一下,“要不,我给我领导打个电话或者给秘书员打电话,让他们给我作证一下可以吗?”
“他们都和你熟,当然会向着你说话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蓝夏不想用这样的方法取证,她根本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贸然打电话非常不尊重人。
司宸压制着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那我的手机,你随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