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遥临脸色惨白,“我的血会弄脏师兄衣袍的。”

他实在柔顺可欺,被我打成这样竟还担心这些细枝末节。

“是我修炼太过专注,竟没有发现你前来,你感觉如何?”

“不碍事。”

都呕血了还不碍事,真不知道他是蠢还是要面子。

我从随身携带的储物囊找出一个药瓶递给他,“这是凝血丹,你且服下。”

他也不扭捏,咽下三颗丹药,面色却仍是难看得紧。

宋遥临生得清秀,平时瞧着便如柔弱白花一般,如今受了伤就更是蒲柳之姿,似一阵风吹就会倒。

我看不惯他这模样,剑气虽利,也拿不走他性命,顶多是修养几日便能痊愈,如此惺惺作态给谁看?

我凝视着他,心中并未愧疚,是他无端端出现在此,自找的苦。

宋遥临没有追究我伤他之事,擦去唇角血沫,说,“明日何时下山,我来寻师兄。”

原是为了魔障之气而来。

师尊要我和他一同下山,其实我万般不愿,平日在重华山日日见他也便罢了,外出行事竟也要带着这么个讨人厌的东西,真真恼人。

正想说话,忽而瞥见他苍白面色,话锋一转,“你如今有伤在身不宜下山,我去一趟便可。”

宋遥临急道,“我怎可让师兄一人涉险?”

说得倒是情真意切。

我笑道,“区区一团魔障之气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一金丹修士竟还操心起我等元婴境界了,实在可笑。

见他还欲开口,我不耐抬手说,“就听我的,休要多言,师尊那边我会亲自同他交代。”

宋遥临咬了咬唇,似失落至极,“那好吧,师兄万事小心。”

我将凝血丹赠与宋遥临,又假意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将他打发走了。

想到明日不用跟他虚与委蛇,我顿觉舒坦。

早知道方才就使尽全力将他打伤,最好让他不要日日来我眼前晃荡惹人心烦。

我又练了会剑,见日薄西山才收剑入鞘。

心中盘算着天一亮就下山会会那魔障之气,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在云霁仙尊眼下徘徊不去,明日我定叫它后悔来这一遭。

我跟随师尊十八年,见过的妖魔不少,连百年凶兽我都能斩杀,一团不成形的魔气自然不成气候,只需几下澎湃剑气即可消除,还重华山一片清明。

届时师尊应当会像往常一般淡淡地道一声,“此行辛苦。”

能得到师尊认可乃我毕生所求,莫说除瘴气,就是下那吃肉吞骨的万魂谷我也在所不惜。

第3章 3

一破晓我便御剑下山。

已是深秋,习习秋风灌进我的道袍里,将我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远远就见山下一团浓黑瘴气,将周遭的草木都吞噬得一干二净,我微微凝眉,愈近愈觉得这瘴气比寻常魔气要更浓烈上几分,遂收起情敌之心,打起十二分警惕应对。

进入瘴气之前,我施咒给自己下了道结界,隔绝了风,翻飞的发随之安静下来。

结界破开层层瘴气,我逐渐瞧不起周遭的场景,这瘴气比我想象中还要浓厚,我一元婴修士竟也有些喘不过气。

若是让这魔气成形那还得了,需得速速将他扼杀在成形期才是。

我稳稳落地,四周一片漆黑无法视物,寒水剑感应到魔气,在我手中剧烈震动着,我执住剑柄,凝神聚气,寒水剑遂发出银辉般的光芒。

剑气如虹,劈开厚重魔气,我快步前行,随着我的移动,剑气将一层又一层的魔气驱除,四周逐渐清明。

就在我将要把这瘴气根除之时,突觉身后有一不明物体疾迅而来,我挥剑回神,竟是一团球状的魔气。

小小孽障,竟敢我眼前班门弄斧,我冷呵一声,脚尖点地飞起,只一挥剑,那魔气还未近我的身便已经化为乌有。

我方想落地将最后一丝瘴气除去,忽而小腿处一痛,不知何时有一只飞虫粘在我的衣袍上啃了我一口。

山下草木多虫蛇也多,我并未放在心上,用灵力将它碾碎,再把剩余的瘴气除去便打算离开。

可就在我打算御剑前行时,心脉骤然一热,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热意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顷刻间我连血液都在沸腾。

我讶异于身体的变化,凝息静气尝试将这热度强压下去,可我一运功,这热就似燎原大火一般在我体内四处乱窜,叫我承受灼肉烧骨之痛,更难以言喻的是,我竟发觉自己下体处隐隐有抬头之意。

莫不是那不知名的飞虫做的怪?

由不得我多想,我趁着意识还清醒前急急御剑离开,只是这回我的剑在天际歪歪斜斜,竟有好几次都险些跌落下去。

山中有不少弟子定见到我失态,我顿觉颜面尽失,可当务之急是找到师尊告知他我的异常。

这热来势汹汹,等我将到故雨阁前已是浑身疲力,甚至无法直立行走,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

里头听见动静,我见到宋遥临从故雨阁出来,气得握紧了双拳,他竟又来缠着师尊。

我想要爬起来,却无一丝力气,浑身热汗滚滚,宋遥临惊呼一声师兄跑过来将我扶住。

他一碰我,我竟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