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渐渐喘不过气,脖颈黏着细汗,细碎的乌发贴在上面,他环着沈时的脖子,被沈时放过后,垂着眼帘,无力的张口喘息,软烂深红的舌尖抵着下颌,缀着晶莹的、还没被咽下的水迹。

大脑被亲的浑浑噩噩,他暂时还没缓过劲,眼尾洇着薄薄潮湿的红,等再被沈时掐着腰跪正,脖颈处传来一阵炙热、滚烫的呼吸后,已经什么也来不及。

……

后座上的啜泣声越来越大。

叶然抓着沈时的头发,指骨绷的泛白,潮红的眼睛掉着眼泪,竭力往后躲,却被摁着腰,最终只能抱着沈时的肩膀,蔫哒哒的掉眼泪。

沈时似有所觉,温柔的亲亲他的眼皮。

“别怕,”他眸色幽深,语气却愈发温和低哑,耐心的哄着叶然:“没留下印子。”

……

叶然最终还是没了力气,虚软的趴到沈时肩头,胳膊松松的搭着沈时的肩膀,睫毛濡湿,含着薄薄的泪水抬眸,见到了防窥膜上倒映出的自己。

乌黑的发,沁汗的脸,洇红可怜的眼尾,以及埋在脖颈处,眸色黑沉,正温柔的吻着他的耳垂、脸畔的男人。

……不活了。

叶然闭上眼。

……跑也跑不掉、逃也逃不了。

日子已经没什么盼头了。

没法活了。

接连两天在胆战心惊中入睡,加起来也没睡到十二个小时。

叶然窝在沈时怀里,感受着沈时身上温暖的气息,内心即使再灰暗、羞愧,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没睡沉,脸颊趴在沈时胸前,后背是沈时给他披的黑色大衣,两条腿搭在真皮座椅上,沈时怕他冷,扯过一边的毛毯,细致的给他盖好。

沈时一会儿似乎还有会议要开,一边慢慢拍抚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已经拿起前座助理递过来的企划案,翻页看了起来。

叶然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逐渐睡沉。

……

车内没开灯,飞速驶向君廷大楼。

借着昏暗的光线,沈时蹙眉看着一会儿将在会议上讨论的企划案。

这段日子他一直待在京城,自然紧抓京城分公司的业绩和效率,比起由他亲自坐镇的总部,京城分公司的几个经理做事都有些散漫,虽然能力都很卓绝,但做事效率必须改进。

挡板已经降了下来。

许文在开车,安娜坐在副驾。

她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在许文杀鸡抹喉的警告下,看了眼后视镜。

镜子内沈时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气势沉稳雍容,大片阴影打在他身侧,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仿佛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值得他变了神色。

这次的企划案做的连她都看不下去,沈时神色却极为平静,黑眸深沉中透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可怖,已经不耐烦在一页一页地翻看,他冷着脸直接看向最后一页的预算报表,彻底没了任何表情。

他这副模样安娜简直不要太眼熟。

这些年跟在沈时身边,她眼睁睁看着沈时架空沈寒清,镇压老董事,独掌大权,将整个董事会变成自己的一言堂,要说他手腕不强硬、狠辣,安娜第一个不信。

但自从真正坐到君廷董事长的宝座,沈时便越发变得深不可测,沈氏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他每一个举动都自有深意,绝对意义上的割裂工作和生活,不会让私事扰乱公事半分。

然而就在今天,这个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打破了。

在听说沈时要求会议延期,先去处理自己的私事后,不光她傻眼了,惴惴不安的把企划案拿来的研发部经理也傻了。

直到陪沈时一路追到机场,在大厅逮到一个陌生青年后,安娜属于女人的第六感才转动起来,察觉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那被沈时禁锢在怀里,含笑对待的青年此时躺在沈时怀中,抓着他的衣角沉沉的睡觉,沈时面色极冷,但没拿报表的那只手仍在轻轻拍抚着青年的后背,动作温柔缓慢,带着十二分的耐心。

这哪儿是对小情人。

这是在宠儿子吧?

青年只露出来半边侧脸,白皙、柔软,鸦羽般的碎发洒落,气质安宁而沉静。

是让人心生好感的模样。

安娜在心里算了算,发现沈时得七、八岁就生儿子才来得及,只能遗憾的抛掉这个猜测。

她跑了会儿神,直到听到沈时加重的声音,才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沈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眸色黑沉沉的,充满警告。

她登时收回视线,朝许文求救。

许文谨慎开口:“沈总问你海外分公司上季度的总结报告。”

“已经发到您邮箱了,纸质版也放到您办公室了。”安娜神色一凛,恢复工作状态中的利落,对沈时道。

沈时神色稍缓,他撂下企划案,企划案从不可能一蹴而就,今天的会议上定然又是一番争吵,之所以把安娜叫回来,也是因为企划案里包含了之前一项她有所参与的项目。

想到越发糊涂的研发部经理,沈时目光低垂,眸色沉郁,不紧不慢的抚着叶然后背,另一只手也探进大衣里,自然的握住叶然的手。

叶然的指腹并不细腻,常年绘画使他的指腹有薄茧,沈时轻轻笼着那附有薄茧的五指,心里莫名一软,目光也随之落到叶然睡得浮起浅红的脸颊上,温柔的低头亲了亲。

稍纵即逝的温柔一闪而过,再抬起头,他又成了那个掌握着沈氏数千名员工薪金报酬的沈氏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