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白T恤牛仔裤,罩了件蓝白格子衬衫。曲起一条腿踩上脚蹬,还往上抻了抻袖口。范儿起得很足,歌点得也不错。依旧是千禧老歌,墨绿调的MV。右上角金色的4K标识,正中央几排蓝字:《冬天的秘密》。

周传雄的歌听着简单,其实唱好不容易。

段立轩虽说没对陈熙南的歌喉抱有希望,但也没成想这么难听。这哪里是冬天的秘密,简直就是冬天的便秘。跑调走音,好像他妈驴吃多了。

段立轩生性活泼,几乎没什么深沉。陈熙南在这边唱,他在那边乐。乐得前仰后合,撅着腚捶沙发。

可陈熙南并不被他影响,驴叫得十分投入。尤其是副歌部分,只有感情没有调,破破落落,都要上不来气儿了。

段立轩本来笑得打滚,蓦然之间,他察觉到了驴叫里的鼻音。笑意缓缓僵在脸上,最后彻底消失。直到陈熙南唱完,他都没能再笑得出来。

陈熙南从高脚凳上转过来,对他张开双臂。披着一身红蓝的旋转灯点,兜着泪光强颜欢笑:“哦呦,我最喜欢的二哥转身了!”

段立轩看着他,心里酸得发疼。嘴张了又张,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妥协:“跟踪一天,吃饭了没?”

“还没。”

段立轩甩过来一本菜单。

陈熙南俩手接住,低头翻了翻。拿纸巾擦着鼻子,意有所指地点菜:“我想吃夏威夷披萨。”

段立轩一听夏威夷就烦,咋舌道:“吃点别的!那玩意有啥吃头。”

陈熙南又重新翻那个菜单。来来回回翻了半天,也没挑出第二个菜。委委屈屈地道:“我就想吃夏威夷披萨。”

段立轩看他那泪光点点的小狗样,只能抖着手妥协:“行行行,吃,吃吧。你明儿上班儿不?”

“明儿周日,我轮休。”

段立轩拿起墙上的电话:“喂,来个大姨披萨,一打啤酒。随便端几个热菜,别整油大的。”说罢咵叽一声挂了,又对陈熙南招手,“小袅花套子,过来,陪哥喝几杯。今儿咱俩就敞开了唠,唠他个不醉不归。”

【?作者有话说】

呜呜他俩好甜啊。写得我尸斑淡淡。

我想各位已经猜出来,袅花套子是怎么得手的了。

顺便整理一下四对的相识和结尾:

八嘎:15年12月初遇,22年8月HE。

疯心:15年12月初遇,23年7月HE。

训犬:16年4月初遇,18年5月HE。

貌相:16年4月初遇,16年9月HE。

甜乐最晚相遇,但最早HE。所以说,好狗就早点有老婆。破狗就追久点。?

◇ 第40章 葛蔓纠缠-40

“疯狗,草,疯狗他算个篮子!你说他咋就那么牛逼呢?啊?”

段立轩彻底喝醉了,说话像含了袜子。还偏得拿着麦克风发言,包厢里荡着一圈圈回音。

陈熙南也有几分醉意,拿着话筒跟他对骂:“甭提他,他不是个儿。他拿自已当根儿葱,咱这没人拿他炝锅儿。”

“你不用怕他。二哥地盘儿安生。咱溪原,不收破烂儿。”段立轩醉得往前一栽,直栽进陈熙南怀里。脑门顶着他锁骨,啪啪拍他大腿,“陈乐乐你说。溪原,好不好?”

“倍儿好。”

段立轩埋在他胸口,闷闷地问:“那你说,要真好,洲儿为啥不肯来?”

“他不识货。”陈熙南摩挲着他肩膀,“余远洲他懂个姥姥。”

段立轩看着桌上冷掉的披萨,伸手够了块吃。刚咬一口,就踢过垃圾桶呸了。

太难吃了这玩意。饼边干硬得像袜头子,臭得直拉丝。他扔了手里的半块披萨,又埋回陈熙南的胸口:“就吃这个...死了得个屁的...”

“想哭就哭吧。痛快为他哭一场。”陈熙南踢上披萨盒子,把脸颊栖在段立轩头上,“但只能为他哭一场。等太阳出来,就放下吧。”

“不是放不下。是闹心自己事儿办得粑粑。”段立轩眼泪小珠子似的,扑簌簌直掉,“我现在一闭眼睛,就是那七个电话。七个啊,草他妈的,我但凡接着一个,他都不能割腕儿!他投奔我那前儿,连第二身衣服都没带。说,走,二哥,我干胡了丁凯复的马仔。他是真信我...七个电话...七个!陈乐乐,你二哥我,最不是物。拿了人家的好处,回头就害了人家。内个U盘,疯狗指定往死里整他了...俩来月,生生给逼割腕儿了!我都不敢往深里合计...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叫我这么多声二哥...我不是东西...”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车轱辘话,边说边流泪。像个下不来台的孩子,羞耻着,不忿着,疙瘩着。

“他爹就自杀。跳楼,摔稀烂。你是个大夫,你知道人啥样。坏人难受了呢,他祸祸好人。好人难受了呢,专祸祸自个儿。大玻璃碴子,不往疯狗喉管里怼,往自己腕子上割。就这么个可怜叭嚓的人儿,你说我要再不惦记他,这世上还有谁能惦记他?住这么老长时间医院,没来半个人看看。这回去美国了,背个小书包就走了...全身家当,就那么大点个小书包...”段立轩猛地把脸埋进掌心,不出声了。

陈熙南竭力压着嫉妒,冷静地去倾听。听了半天,也没听出多少情爱的影子。左一句不落忍,又一句太可怜。声声句句,都是埋怨自己未尽的责任。不像祭奠死去的爱情,倒像遗憾没当好人家的大爹。

“二哥,你钻牛角尖了。各人有各命,非亲非故的,没谁该为谁的生命负责。”陈熙南给他顺着后背,斟酌着劝道,“一个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余远洲需要的,不是你的保护和挂虑,而是自省和重组。他走得这么决绝,说明他有豁出去的决心。你能帮的,其实也就到这里了。你总想着,护他一程,再护他一程。可又能护到哪里去呢?人生那么长,你还能代他活不成?就算你扑得灭他脚上的火,也治不好他心里的疼。”

“你说得对。各人有各命。好人坏人,好命坏命的。”段立轩摆了摆手,又重起了两瓶啤酒,“合计不明白,也没地儿说理去。不说了。说得心里头发酸。喝酒吧。陪哥喝酒。”

酒瓶当啷当啷地碰撞。一个浅抿,一个牛饮。一个微醺,一个烂醉。喝着,聊着,偶尔唱歌。看着墙上的金属镜,他们似乎借着醉意接吻了。再眨眼看回来,似乎又没有。颠颠倒倒,昏天黑地。

段立轩一开始靠在陈熙南胸口,不知不觉变成枕着他大腿。后脑勺是起伏的腹部,摇篮一样温暖踏实。

“乐啊,”他问,“你为啥喜欢我?”

“因为你是这样的。”

“啥样儿的?”

“答案很长啊。”陈熙南俯下身,在他耳畔轻轻吹着气,“你要听吗?”

段立轩不说话了,往上蜷了蜷腿。陈熙南也不再说话,脱掉衬衫盖住他的脚。

过一会儿,段立轩又问:“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