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差却神奇的拉近了。
沈听肆伸手掐住了周祈越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了一些,仔细的端详着。
周祈越听到自己将来的金主在他耳边轻声开口,“你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
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能得到凌老师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周祈越笑的很是乖顺,仿佛是一只无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但沈听肆知道,这其实是一匹吃人血,喝人肉的狼,只要稍微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彻底的将自己给撕碎。
不过没关系,沈听肆需要这匹狼更加凶恶一些。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得了最低分,真是可惜了。”
沈听肆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祈越,不断地加重着手下的力道,周祈越的下巴被捏的通红,泛着股隐隐的痛。
但其实这些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不得什么,他早已经承受过了比这千倍万倍的疼痛,这点痛楚完全不值一提。
周祈越被经纪人发现的那一天,他正在和一群混混一块打架,那些人平常在他的手里收好处也就罢了,可那天他们却骂他的妈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渣,妈妈能够抛下他们离开,他其实是庆幸的,庆幸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怀揣着对于生活的希望,还能够活下去。
当初妈妈离开的时候,周祈越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被打的浑身都是伤的女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迟疑着走了。
周祈越没有想要挽留的想法,也没有起身去追。
他只想着走吧,走远一点,走的再远一点,远远的离开这个烂透了的家。
他姓周,身上流淌着和那个人渣同样的血,他没有资格让母亲因为他留下来。
所有人都在说她是抛夫弃子的渣女,周祈越却从未恨过她半分。
他只恨当时的自己太过于年幼,太过于渺小,没有办法带着母亲从那个苦海当中脱离出来。
所以当那些混混们辱骂他的母亲,言语间极尽恶毒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的和他们动了手。
但终究是混混人多势众,周祈越几乎是拼了命,还是吃了大亏,被打得满头是血,还被打断了一条胳膊。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却被陈新坤一眼相中了。
十五岁的少年人,自小无人管教,凶狠的像个狼崽子一样,即便满身满脸都是血,却依旧能够看出那格外优秀的骨相。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样的一副好相貌,不进娱乐圈实在是太可惜了。
当时的周祈越尚未成年,他的经济约是陈新坤和周父签的,他所赚到的所有的钱也全部都会打到周父的卡上,甚至为了他逃跑,以防失去这么一个经济来源,周父藏起了他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牢牢的把控住了周祈越的命脉。
一开始的周祈越是不愿意的,他像是一匹磨牙吮血的狼,不服管教,桀骜难驯,无数次的逃跑,被抓回来,挨打,然后又继续逃跑,被抓回来,继续挨打,反反复复,多到几乎数不清楚。
但陈新坤是什么人,为了更多的利益,为了更高的地位,他可以不择手段。
思索再三之后,他找了一个娱乐圈里头三线的艺人和他打配合。
他将周祈越送给了那个三线艺人。
三线艺人一开始对周祈越关怀备至,心疼他曾经受过的伤,可怜他曾经的境遇,一点一点的温暖着他那颗冷硬的心,无孔不入的渗入到他的生活里。
周祈越以为这个三线艺人是他悲惨人生的救赎,是他一眼望不到头的暗黑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可就在他对三线艺人敞开了心扉,软化了情绪,真的开始将这个三线艺人当做自己的依靠的时候。
三线艺人却和陈新坤一起给了他当头一击。
所有的温存都变成了虚无的幻境,前一刻还在云端之上的周祈越,下一秒就坠入到了无尽的深渊里。
仿佛掉进了寒冷的沼泽地,淤泥裹满了周祈越的全身,冷水渗透进他的鼻腔和耳朵,他拼了命的挣扎,却是越陷越深。
直到最后,彻底的和世俗沉沦。
周祈越由一匹带着锋利獠牙的恶狼,驯化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犬。
他的脖子上被扣上了牵引绳,绳子的一端牵在了金主的手中,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狗仗人势,呲着牙冲外人吼,他也知道什么时候做好一条乖顺的狗,摇着尾巴,乖乖低头。
这样一只驯化完全的宠物犬,被陈新坤打包送给了原主凌星眠。
凌星眠从未对周祈越做些什么,沈听肆就更加不可能了。
只不过人已经送了过来,也没办法现在直接还回去,否则的话,周祈越会遭受更多的折磨。
“起来吧,别跪着了。”沈听肆大发慈悲的开了口。
周祈越抿了抿唇,无比乖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只那双被碎发遮挡住了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曾经,无比痛恨幼年时的自己,那样的无力。
而现如今的他,依旧怨恨自己的无能。
无能到他明知道自己会被送上一个男人的床,却反驳不了半点,做不出任何的抵抗。
周祈越的心里头生出了些许烦躁,他不知道沈听肆将会给他带来怎样新一轮的折磨,这种未知,往往让他格外的难受。
他用力的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甩了出去,公式化的勾起唇瓣,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等待着金主的临幸。
沈听肆轻叹了一声,走到周祈越的背后,伸手将他手腕上的绳子给解了下来。
绑的时间有些久了,腕上一片红痕,长久的血液不流通,微微发肿,看起来有几分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