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别苑常年有不少人送人过来, 小?江也已经成为了习惯, 反正送来的人都?放在西苑,没过几?日也就自?然消香玉陨了,她也懒得去管。
现在来找人, 也是因为天寻大人传话?,主人回来的行程很急,而?现在别苑中手脚利索的活人又少, 而?需得打扫的地方又多, 她同样也不会搭理这个被?送来的女子。
谁知寻了半晌, 院子都?快翻过来了,她都?寻不见人, 结果人坐在这里发呆。
小?江不由得蹙眉, 上前埋怨:“刚醒来就乱跑,你坐在这里作甚!”
唐袅衣听见声音转动眼眸, 紧紧地盯着小?江走过来, 身形依旧没有动,眼神警惕得似一只炸毛的小?猫。
她前不久刚醒来, 却?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以为自?己又被?抓了便仓惶地往外?面跑。
待跑出来后才发现,此处的房屋典雅,皆是大周才有修葺风格。
不再是苗疆的古寨,那她应该没有被?雪昧抓走了,而?是又落进了不知何人的手中。
她本?想趁人不备逃走,但转遍整座院子都?没有寻到出口,每扇能出去的门都?有人守在着,而?那些人面容僵硬,讲话?的腔调还诡异万分。
她不敢靠近那些奇怪的人,所以躲在没人的地方,仔细回想这些是什么人。
也或许那些不是真?的人。
这里处处透着古怪的安宁,而?眼前这长相美艳的侍女,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唐袅衣紧紧地盯着她:“你是何人?”
小?江无语地瞥了眼她的警惕,上前拽住她的手往里面拉:“别管我是谁,你先去将他的园子好生清扫下,他下午就要?回来了,以他变态的性子,看见屋里没有打扫,指定又要?怪我。”
唐袅衣刚醒来不久,此时还浑身虚软,被?她如此拉着脚步凌乱不稳,“你们究竟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她身上有欢蛊,所以不得不以最恶毒的猜想看待这些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江满口回道:“先忙完再说,你有什么想问的,等他回来亲自?问他。”
唐袅衣见她闭口不言自?己是谁,又挣扎不开,索性便放弃了,勉强稳住步伐跟随在她的身后。
两人越过风亭水榭,进入竹林小?苑,景色飞速在眼更前晃过。
这里许是甚久未曾住过人,所以路上许多积雪堆积,走路都?得慢些,不然一个不留神便有滑倒之风险。
小?江将她拉至院中,颐指气使地道:“你看那边,那是主……人身边的小?宠住的地方,你就负责将那处的积雪清理干净。”
她那句主人应该是很少叫,一点?也不利索,还含着别扭的羞耻。
唐袅衣没在意她,目光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间修建精致的小?阁楼,身旁还有一座未曾悬挂牌匾的院门。
小?江见她目光落在一旁,止下话?,想了想道:“那里你切记不能去,那是主……人的寝殿,主人最不喜的便是自?己的东西被?染脏,知道了吗?”
唐袅衣垂下眼睑,没有说话?,暗忖她所谓的主人究竟是谁。
会不会是陆朝央?
如今唯一能将她从雪昧手中抢走的,只能是陆朝央了。
“知道了吗?”小?江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清脆的声音提大不少。
唐袅衣淡然颔首,“知晓了。”
“挺乖的嘛。”小?江满意地拍手转身,将此处留给她清理。
待小?江一走,立在竹院中的唐袅衣睨了眼一旁的小?阁楼,没打算听话?去当奴婢,转身上前推开没有牌匾的门。
最初步入室内,她所见之景色与?寻常无不同之处,很风雅的房间。
墙上悬挂水墨字画,正中央有座巨大的神佛雕像,神佛眉眼昳丽,面容绝艳得雄雌模辩,居高?临下地俯瞰下方,神色似悲悯又似无情。
唐袅衣仰头打量着这尊神佛,眉心微颦,她觉得这具神佛面容太接近'真?人了,与?她从小?见到大的有所不同,反而?像是这几?年百姓新起,照着太子少师面容而?筑的神像。
她只当此处的主人信奉此物,并未多想,继续打量这里。
她在房中转了一圈,只看见书案上的几?卷字画,以及款式不同的几?把雕刻刀与?看不懂的图纸。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让她猜测此处的主人是谁的物品,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不是雪昧,亦不是陆朝央。
唐袅衣仔细翻看了几眼案上的图纸,然后打算出去换个地方寻找,伸手拉门却?发现打不开了。
试了好几?次,门都?无法?从里面打开。
她侧首,发现门旁边有纹路古怪的机关,猜测这里的主人平素应该很无聊,不然不会做出这种?能从外?面轻而?易举进来,若是再想要?出去,只能从外?面开门,亦或者将机关拼凑好出去的门。
唐袅衣看了眼机关,果断转头,不慌不忙地躺在最里面的榻上。
既然她出不去,那便等方才那侍女发现她在里面,总归能有办法?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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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肆意地吹刮,一辆精致的彩绘铜车前驾四马,压过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缓缓止于?暮色四合。
门口早已挂上晕黄灯笼,数不清的人,恭谨地守在门口垂首等待。
天寻从马车上下来,放上木杌:“主子。”
缥缈的雪花蔓过,青年从里面探出俊美的玉面,靴子踏上木杌,肩上的赤貂顺势滑落在他的怀中,充当暖手炉。
季则尘低眸看了眼怀中的赤貂,然后淡淡地掀眼皮,望向门口的那些‘人’,瞳色淡得似与?天上月相容。
这整个府邸里面几?乎都?是四肢残缺不全,被?木头支撑着,用?蛊虫控制的傀儡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