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隋锌嘴角挑起一个弧度,好笑道:“你觉得那里还能回去吗?”

“你外婆去世后我就没有家了,我很珍惜我们的家,你爸爸那边我会去劝他,你们不要再闹矛盾了,算妈妈求你的。”

“之前你让我猜隋遇醒来后会怎么做,我猜他一定会把你藏起来,现在,他应该在后悔当时没有一刀捅死我。”隋锌一边想一边完善地说道,“不过我爸不是个会后悔的人,所以此刻,他应该正在想办法找到我,补上那一刀。”

宁亦连嘴唇抖了抖。

隋锌将宁亦连抱在怀里安慰:“妈妈别怕,这里很安全。私奔的路线我筹划了很久,他抓不到我们。”

如果向后倒退十年,隋锌会将这次的劫持定义为拯救,将受困的母亲带出牢笼。如今他既是牢笼。他想让宁亦连幸福,也想参与进这份幸福。

“我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学校那边我已经联系过教导主任为我保留学籍,今后我会在家陪着你,照顾你,如果不能正常高考就出国留学,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定居国外。”

宁亦连清楚隋遇的脾性,现状或许会如隋锌所说,但

“你爸爸也许还没从昏迷中醒来。”

有眼泪落在隋锌的脖颈间,那道声音细细地啜泣:“他受伤了,还吐血了……”

宁亦连越说越伤心,忽然情绪化地大声哭了起来,“我不要跟你私奔,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看他!”

“老公,呜,老公,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呜……”

宁亦连仿佛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寡妇,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边积极地哭坟,边和锁链拔河,大有身子骨和床架势必有一个要散架的劲头。

隋锌脑神经突突直跳,分不出来是气的还是怨的。

“他没事。隋遇如果死了公司股价会跌,新闻也会播报,妈妈你被我绑架了,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宁亦连闹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窝在隋锌的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宁亦连顺势担心起自己,指着脚腕诉苦:“这个项圈太硬了,你爸爸当年给我用的都是带毛毛的。”

这通折腾下来,脚腕处细白的皮肉被磨得红了一大片,跟被严重烫伤了一样。

隋锌在宁亦连缩着脚背叫疼时妥协了,起身来到墙角的文件柜前面,用指纹开锁,从中拿出钥匙,打开了宁亦连脚上的镣铐。

“妈妈答应我不会离开,不许反悔。”

重获自由的宁亦连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连连点头。

当夜,宁亦连待到枕边的儿子睡熟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过放在床头隋锌的手机,打开屋门快速逃了出去。

第36章 36不信

太久没玩过躲猫猫的游戏,一时竟有些惊恐。宁亦连怀间仿佛揣了一只炸了毛的兔子,紧张得心跳怦怦起飞。

他放轻呼吸,顾不得寻找拖鞋,在夜色的掩映下,赤着脚快步走出卧室,无声地掩上屋门。

房子是平层,从这里睁开眼以后,宁亦连还没离开过卧室,对房间的布局并不熟悉。只借着玩不倒翁的由头,趴在窗边,透过封着防盗围栏的窗户,打量过外面的小院子。

此处似乎并不偏僻,院落最延伸的拐角甚至能蹭到一点路灯的光源,院墙有种皖派建筑的风格,平整的白墙上垒着青瓦,形制酷似家中,但并没有家中那么高墙深院,墙高不及家中一半,宁亦连有信心自己能徒手翻出去。

四下一片死寂,他摸黑从铺着木地板的卧室来到走廊,脚刚向外落下去,宁亦连就在粗糙又冰冷的触感下起了撤退的心思。如果不是觉出还在室内,他简直怀疑自己踩在了水泥马路上。

他没有摸索到开关,只得扶着同样粗粝的墙壁慢慢穿过有些狭窄的走廊,像在探索幽闭的迷宫。

从窗户漏进来的月光能看出屋子并不是很大,却有种黑洞洞的空阔感,走出这段走廊后,手指总算碰到了客厅灯的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宁亦连提着的心脏猝然一个咯噔。

他对这个囚禁地的观感还算良好,毕竟卧室装修得那么温馨舒适,然而卧室之外却是连墙壁都没粉刷的毛坯房。

瓦数黯淡的灯泡吊在棚顶,冰箱、饮水机,净水器等家电直接以一个联结的插排来供电,线路如紊乱的肠子一样堆在地上。他好像在一个巨人的身体里,除了心室光鲜,躯体骨骼都灰败颓废透了。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让他出屋子的打算,并将活动空间压缩得仅余一个卧室。

至此,他才有点被绑架囚禁的真实感。

宁亦连快步跑向大门,看清门把手之后,又中途刹车,停在了原地。绑匪贴心的免去他开门的无用功,在门把上简单粗暴的缠满了锁链。

宁亦连萎了,摇晃着封在窗外的防盗栅栏,活脱脱一出铁窗泪。

对了,他还有手机。

宁亦连摁亮了隋锌的手机屏幕,屏保上显现出自己笑容灿烂的脸,和他此时一脸的焦灼形成强烈的对比,照片应该是上次去游乐园时隋锌偷拍的,那时的儿子全程都是背景板,想到这里,宁亦连不免心情复杂。

手机设着防,多气人啊,儿子和自己不像当妈的连面容解锁都识别不开。

宁亦连蹲在门口,看着六位数的密码,边咬手指边头脑风暴,先是自信地输入儿子的生日,然后试探性输入自己的生日,最后连隋遇的生日都用上了,成功将手机给试冻结了。

其实密码并不高深,以宁亦连的知识储备量也能背出来,圆周率的前六位数,至今还未被算尽的无理数,是他对母亲圆满感情的定义。

密室逃脱失败的宁亦连摸回卧室时,隋锌正在用包着棉花的纱布一圈圈的将黑色的皮革项圈缠软。

宁亦连自觉进卫生间洗干净手脚,回床躺平,把另一只脚腕伸给对方锁。

隋锌不动声色地擎着他的足底,将项圈收束到最紧,尽管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宁亦连还是能感觉出来儿子现在很不高兴。

宁亦连狡辩自己刚才是起夜上厕所,又不打自招地道歉,保证没下次。

“你竟然试探我!”宁亦连理不直,气不壮地指责。

“如果你信守承诺,试探就不成立了不是吗,所以究竟该怪谁呢?”

宁亦连不灵光的脑子成功被绕进去了,在隋锌向他伸手时,惧怕地缩起身体,像个可怜的小鹌鹑。

然而隋锌只是搂着他躺进温软的被子里,轻拍着他紧绷的身体,清越的嗓音放得格外温柔:“睡觉吧,妈妈。”

宁亦连很意外:“你不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