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雀苑,昭珏却较了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估计存心想气死伊尔丹,傍晚叫张公公领着人去燕府,要聘礼。
伊尔丹刚在床上收拾了一顿美人受,刚穿好裤子,就听到仆人跑过来说,蓝雀苑的小白脸让人过来领金子,领嫁衣,领聘礼。伊尔丹气笑,还真敢要啊!
床上,美人受身体赤裸着,腿间还一片白浊,身体羞红,软绵绵抱着伊尔丹,哀求:
“夫君,白公子的眼睛瞎了,他也是走投无路了,你别为难他。”
伊尔丹看他还不老实,怒道:
“难道你还真想把他娶进来!”
美人受有心想娶也不敢说,只好妥协道:
“白公子身世可怜,夫君看在他无依无靠的份上,送他一些金子吧。”
伊尔丹气不打一处来:“可怜?无依无靠?送金子???!!”
娘子真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他辛辛苦苦赚的钱,竟然要送给那个小白脸,他哪里可怜了,哪里无依无靠了,他不是还有仆人帮自己骂仗吗!
伊尔丹对进来禀报的仆人吼道:
“你出去告诉那个龟孙儿!小爷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他,让他赶紧滚,否则别怪小爷不客气!”
仆人出去回话,伊尔丹又开始骂骂咧咧:
“不要脸的臭鸭子,给他一点好脸色,还真赖上我们家了!”
美人受羞愧难当,此事说到底也是他引起,他觉得按照白芷的品行,干不出来上门求亲这种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怪只怪他没钱没权,不能好好安顿白芷,否则看到他喜欢的美人病成那样,定要好好安抚一番的。
美人生病,别有一番风情,美人受想到白芷病恹恹的模样,眼睛又瞎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他本来就生活无依,若是眼瞎了,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跳河自尽?
想到此处美人受就心痛,偷偷将自己的绸扇和玉腰带,书房里收藏的一枚顶值钱的玉珏交给丁牟,让他换了钱,拿去给白芷医眼睛。
丁牟哪敢动他的东西,原封不动交给了张公公,张公公自然又交给了皇帝。
141
蓝雀苑,幽幽的烛火下,昭珏坐在床上,看着那枚晶莹通透的玉珏。玉珏呈环状,环上开了道小口,半个巴掌大,上面刻了云纹,那云纹若仔细数,不多不少,正好九条,那九条云纹再仔细看,貌似九条真龙。
这是汉宫里出来的宝物,若是被官府发现私自典当,那可是杀头的死罪。美人受估计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筹钱给白芷治病,那玉珏他收藏多年,除了用来观赏,也没什么用,索性就卖了。
那玉珏本是一对,另一半在昭珏手上,美人受持的是龙,昭珏持的是凤,象征着彼此拥有对方。那是昭珏登基后送给美人受的第一件礼物,玉珏的材质用的是西域进贡来的和田宝玉,玉身上毫无瑕疵,请了洛阳最好的工匠,精雕细琢四十九天而成。九条龙九条凤有不俗的寓意,九九归一,昭珏想和美人受长长久久,相爱一生。
如今,他们的定情信物却被美人受拿出来随随便便典当了,就为了个在妓院里卖艺的琴师。昭珏笑出了眼泪,当真讽刺。
他把那块玉珏扔了,砸在地上,摔成了两半,玉碎了,他的心也早已碎成了齑粉。
昭珏见到玉珏后似乎清醒了些,打量了这套院子,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干着什么荒唐事,他像是被心魔魇住了一般,整个人都糊里糊涂,疯疯癫癫的。
昭珏收起了疯心,脸上又恢复了残酷之色,从床上坐起来,面色僵寒如鬼。
张公公跪在地上,看着自己陛下的脸色,暗呼不妙:
“完了完了,又要大开杀戒了。”
果然,昭珏从床上起来,端坐在椅子上发布口谕:
伯相羽,碎尸万段。
宫中那两个孽子,碎尸,送到燕府门口。
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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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美人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眼皮直跳,心里也烦闷不堪,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院子里的蛐蛐儿叫得正欢,空气格外闷热,看起来要下雷阵雨。
伊尔丹下午和他闹了脾气,今夜没和他睡在一起,自己单独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美人受在床上翻滚了半天,到底有些害怕,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穿好就偷偷溜到了马棚里。侍卫们自然发现了他,这几日几个侍卫都害怕得睡不着觉,一个个在院子里喝闷酒,心里有苦说不出,头上悬着一把利剑,似乎随时都要斩下来。
丁牟跟着美人受到了马棚,痛苦道:
“主子,你要去哪儿?”
美人受眼睛发红,刚刚一愣神的瞬间,眼前似乎看见了腥风血雨,血海正中间,白芷似乎要死了。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当初怀梨儿也是,梦到树上掉下来的梨子变成了他怀里的小娃娃,第二天御医一检查,当真就怀孕了。
他总觉得白芷要遭遇不测,他想到他那样高洁不羁的性子,傍晚的时候被他的夫君拒了婚,又被狠狠羞辱了一番,很有可能自尽。他的眼睛瞎了,自己又背信弃义,很可能没有活着的盼头了。
美人受红着眼睛对丁牟道:“蓝雀苑。”
丁牟大概已经听到了一点风声,听到此话,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他突然跪在地上,对美人受磕头道:
“主子……”
美人受惊讶:“怎么了,你跪我做什么?”
丁牟害怕皇帝发疯,把燕府的人都杀光,自己也死无葬生之地,哽咽道:
“求主子……好好对待陛……白公子吧……”
美人受疑惑,突然想到什么,惊道:
“白芷出事了??!”
丁牟不敢说,只是不断磕头,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