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窝确实因为年龄问题不可避免地深陷下去,越发显得鼻梁尖锐冷硬,带着棱角的眼睛淡淡扫过来,锐利似鹰隼,布满商人的算计。

两人微微颔首,相敬如宾的模样,倒确有些模范夫妻的意味了。

但傅洵心里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对夫妇亦是一样虚伪。

“我同学。”向绥只简短说了三个字,多的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宋南琴礼节性的温柔微笑,瞥了眼腕表,就急匆匆跨过门槛走了。向世惟却朝他投来略带审视的目光,眼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看待下等人的,淡淡的藐视,以及细微的不满。

不屑于在他面前掩藏情绪吗?傅洵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嗤笑不已。

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谨记的道理,向世惟却总是不放在心上。都怪自己把他的胃口养大不少,草原上凶恶的狼也开始懈怠了。

可是向先生啊,您该明白,恶狼手中常年沾满鲜血,若是胆敢松懈一二,是会被其他野兽剥皮抽筋,吞吃入腹的。

向世惟确实在审视这个女儿带进家门的青葱少年,倒不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他纯粹是从心底瞧不上这类底层平民,没有想法便也罢,若是对向绥甚至是向家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令人厌恶至极。

向氏家族的乘龙快婿,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尽管内心如此,表面上他也只是淡淡瞥过傅洵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对管家吩咐了一句琐事,就追随豪车而去,再没看谁一眼。

向绥游离与他们之外,悄悄观察着这一切,她对于现状其实有些失望,因为没能试探到她想要的结果。

向世惟和宋南琴,居然没见过傅洵吗?视线没什么停留,说明不仅是不熟悉、记不清,甚至可以说完全没印象。

那可真怪。她闷闷的想。

“班长,你不请我进去吗?外面很热。”清冽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向绥才回神一样,哦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进门。

她走了两步又猛然回头,呵呵冷笑两声道:“真该热死你才好,可惜天不遂人愿。”

傅洵懒得理她神经质一样的脑回路,自顾自闷头往里走,直直略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踩上蜿蜒阶梯。

一面故作熟稔,旁若无人似的,还很嫌弃的模样,“不是我说,你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富人,家里几层楼连个电梯都没有,啧。”

向绥觉得他欠揍死了,冷酷姿态早已被撕碎,冲上前踢了他一脚,“麻烦你睁大狗眼看清楚,直达电梯在那边!”

傅洵面色不变,“哦,原来冤枉你了。”

向绥却突然像拿捏他什么错处似的,眼神亮晶晶凑上前,开口讽刺:“几步楼梯都嫌累,傅同学肾虚吧?我知道的,你们小男生就是这样体质差,得抓紧趁暑假多练练才行。”

他的声音压上来,语调含了些极淡的笑意,“是吗,那上次肏了两下就高潮的你,是穴太骚呢,还是你在说谎?”

向绥脸颊顿时飞上红霞。这当然是她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傅洵都能被称作“肾虚”,那她想这世上也没几个雄性动物是威武勇猛的了。

“别说了傅洵你真的很烦!”

傅洵还没动作,突然一只手掩在他的眼上,细而长的手指映着窗子透进来的阳光,仿佛是几枝通明的珊瑚梗,温温凉凉,柔软腻滑,触感喜人。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举动,却乱了他的呼吸、他的心绪、他脑海中所装的一切。

第0033章 夏虫不可语冰

傅洵开口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旖旎气氛。

“你捂错地方了,不想我说话手应该放在嘴唇,你挡住我眼睛……是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向绥悻悻的收回手,白了他一眼才走了。

“跟上我。”

两人没费多大会功夫就抵达卧室。

他视线逡巡一周,将室内布局尽收眼底。

外面炎热的高温晒得人头昏目眩,傅洵一路周波总归也是冒了点汗的,但他没什么难闻的体味,向绥是知道的。

不过她还是恶意地怼刺出口,模样十分讨嫌:“一身臭汗,还不赶紧去洗洗。”

傅洵先前被关在门外的时候没发作,这会子倒是气笑了。

“谁害的?”

“我哪知道?”向绥秉持着“不知道、听不懂”理念,面色如常,一副无辜脸孔,顺手推攘他肩膀。

得,还是熟悉的蛮不讲理。

她突然问,“你吃早饭没?”

不管怎么说,傅洵也算是她半个客人,总不能不管不问的。

不过向绥是不会承认的,她又解释一句,“我是怕你低血糖晕倒在我家,传出去不好听。”

“这样,”他温声应道,“我吃过了。”

向绥点点头。

“今天一整天,家里只有佣人,还有我跟你。”她补充道。

她没有用“我们”这个更为简短的字眼,两人都自动忽略了深层原因。

傅洵看了眼时间,8:36,嘴角便挂起闲淡的笑,“切忌白日宣淫啊向同学。”

“谁跟你说那事了?”向绥烦躁地用牙齿撕扯口腔粘膜,耳根不可避免因羞恼逐渐洇红。

傅洵却十分自然的淡定模样,与她形成鲜明对比,论不要脸程度他确实更胜一筹。

“第一次来这里时,我们在二楼小房间做爱,现在是第二次你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