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会的。
这里不是讲究科学的现代,就算凭空飞升被拍了视频,下面的留言也只会是“特效666”。
这是蒙昧、野蛮的封建时代,被怀疑鬼上身都会被投进大锅炉里煮上三天三夜“驱邪”,更何况他真的身怀“异能”。
洛云升表情严肃皱着眉,容渊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妥。
他虽不觉自己话说过了,可也不想对方染上愁容,便揽住洛云升肩膀,打趣般地抚慰道:“吓着了?别担心,往后入乡随俗,只有我知道你有鬼神之能,便无人能动你了。”
“是,这次是我不够谨慎,以后不会了,我会尽量做人,但……有些原则我不会退让。”
洛云升这么干脆地让步,容渊这老谋深算的狡猾狐狸即刻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是真被听进去了。
见人打开了些许心防,他便悄悄摸摸往里面钻。
低缓的声音和微凉的夜风混在一团,叫人在闷热的夏夜寻得一处清凉舒爽的阴凉,为了在这阴凉下多待一会儿只好朝他敞开心扉:“说来,你能辨出那四个人有问题真是好生厉害,隔着半条街那么远,我可全然办不到。”
低沉缓和的劝慰下,洛云升难免觉得待在容渊身边是个好选择,他本已经对容渊起了讲故事的心思,却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真是套话的一把好手。
洛云升反应过来,面上的神情霎时淡了,抬手捂住容渊的嘴:“王爷,我毕竟不是人,你想哄我实在有些难。”
“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不喜欢别人套我话。”言语间四目相对,洛云升从容渊眼中读出一丝忌惮,下意识便补了后话,“尤其你这样的身边人。”
一句话,容渊仿佛又成了那条在洛云升鱼塘里畅游的鱼儿,总有些深情缠在水间,生出丝丝暧昧的情思。
他们心照不宣地撇开眼,洛云升缩手给容渊直接问的机会,可容渊这人却痞得很,好似天生一副坏心肠,在洛云升拿开手之前浅浅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那修长白皙的手像被电到,猛地一颤便要收回却又被抓住,这次,是被咬了一口,牙齿划过掌心带起一丝刺痛,手的主人顿时恼羞成怒,扬手便是要打一巴掌的架势。
容渊自己惹的祸,自然是自己受着,想着这一巴掌也算无聊等待中难得的情趣,便也没躲。
岂料,洛云升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扬起的巴掌没落到容渊脸上,反落在容渊脑后,硬是与他接了个唇碰唇、齿磕齿的吻。
第11章
一吻腥咸,容渊捏着洛云升的下颚,拇指摩挲他的唇,舔掉唇齿间的鲜血,微叹了口气:“你这脾气真叫人捉摸不透。”
身体从疼痛中感到痛苦,灵魂在疼痛中解放,灵魂主宰着身体,因而洛云升面上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拍开容渊的手,语气还算温和:“你到底问不问?”
容渊一副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细看甚至能觉出几分温柔,和昨晚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相去甚远。
这披上人皮的狼十分餍足,笑都像是到了心底,他顺从地问:“怎么辨别出来的?”
洛云升瞥他,像是等这个问题等了许久,勾唇道,“山人自有妙计,我的办法王爷自是用不了的。”
此言一出,容渊当真楞了一下,直到刚才他还真以为洛云升会说出其中隐秘,但仔细想想,他那鬼神之术又岂是凡人能肖想的?
可真是昏了头。
容渊心里揣了半分气闷又觉得好笑,笑过也就过了。
他伸手把洛云升从竹椅上拉起来,推他进屋里,“夜深了,先睡吧,明日醒来当有分晓。”
洛云升不信严刑逼供,还是想亲自确认,“你得让人活过今晚,明日我看了才知道那些人和你那个刑师到底有没有说谎。”
明日去看是情理之中,容渊总算没再拒绝,只是看了他许久说:“真是爱吃苦。”
回到卧房,容渊抖开竹席铺在地上,盛情邀请洛云升与他一同躺下。
突来的暑热实在磨人,洛云升只能抱着对空调、电风扇的万分想念和衣躺下然后把容渊轰到闷热的床上去。
* * *
“王爷,审出来了。”
黎明时分,景行一身劲装来报,他人情练达没避着洛云升,当即便说了幕后黑手:“是庸王指使。”
庸王?
得到关键人物名称,“庸王”的信息就出现在了洛云升脑海里。
庸王其人,从封号上便知不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就连他亲爹老皇帝都对他没什么期待,只希望这儿子能过寻常日子,不要给其他兄弟添麻烦。
这人也一直如这“庸”字所期待的那样,爱娇妻美妾,爱美食饕餮,爱古董字画,爱花鸟鱼虫,每日便是吃吃喝喝玩玩,说起来便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剧情上也是一笔带过的角色。
这样一个人能养出当街杀人的死士?不太可能。
洛云升目光落到沉思的容渊脸上,心想果然刑讯没什么大用,这庸王恐怕是个幌子,也是个弃子,还得他亲自去一趟。
“昨晚说好了的,我要亲自去看一眼。”容渊抬头,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惊讶,勾了勾唇角:“好啊,想去便去吧。”
容渊说去,景行自然不敢阻拦,只是心中暗想:这去了若是吓着这光风霁月的少年公子该如何是好?要是他从此觉得王爷手段残忍因而与王爷闹别扭生事端,那……
景行与暗处的景衡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许多无奈王爷没什么感情经历,有些坑他怕是终究要踩,旁人……罢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王府的牢房建在常人根本找不到的阴暗一角,便是燥热的夏日也寒凉彻骨,洛云升步入其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容渊从景行手里接过黑色大氅给洛云升披上,洛云升摸了摸绒绒的毛领,觉得有些魔幻。一炷香前他还觉得暑热难耐,现如今只觉得冷到骨子里去了。
“怎么这么冷?”洛云升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尖都泛红。
容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洛云升看着像是不怀好意,然后听容渊说:“下面是冰窖,所以冷。”
洛云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