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唯独在褚方面前,她没法这么硬气。

因为褚方也是她的“好姐妹”啊。

一个闺蜜特别多的海王,对每一个姐妹,都必然会哄着对方, 说“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这种话。

说的时候彼此都清楚这种话只有三分真诚, 剩下的七分都是塑料味, 但是正常人都不会追根究底。

然而, “最好的姐妹”和“最好的姐妹”碰到一起,事情就尴尬了。

她帮哪一边都不是,只能当一个默不作声的渣女。

路子宴见童樱不吱声了,心里有些失落,看来在她心目中,他这个弟弟和褚方这个哥哥并没有明显的区别,至少,她不会公然在褚方面前表现出这种区别。

不过想到昨晚她不管怎样都陪自己睡了,褚方却绝对没有这种待遇,路子宴心情又美丽起来。

褚方见童樱无话可说,稍微有些欣慰,原来这家伙还知道错,没有明显地偏向路子宴。

然而他还是有点心酸。路子宴要和她一起睡,她毫不介意地答应了。如果换了他呢?褚方酸涩地觉得,她肯定不会答应,他也根本不好意思提这种无礼的要求。

……这是不是就侧面证明了,她和路子宴关系更好,所以路子宴才敢恃宠而骄,他却只能保持距离?

褚方又酸又怒,冷冷瞪了路子宴一眼,绕到公主床另一边,俯身伸出双手,直接把女孩从床上捞进自己怀里,横抱着走出卧室。

路子宴眸色闪烁地看着男人大步流星的背影。

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劲敌在这里。

……

童樱睁着双纯澈的猫瞳,眼中映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决定除非不得已不开口。

卖萌能解决的事,就别说话,多说多错。

这是童樱这么多年磨炼出的经验。

褚方抱着娇小的少女坐到起居室柔软的沙发上。沙发垫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深深塌陷,女孩的重量软绵绵地窝在他腿上胸前,妥帖而踏实。

褚方刚才听到赵姨说路子宴昨晚睡在童樱房间,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被暴怒的情绪掀翻,闯进童樱房间把人抢了出来。直到这会,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异常。

他平时的处变不惊、矜持理智,在刚刚那一刻全部飞到了九霄云外。

褚方本来模糊地以为,他这种吃醋的情绪是正常的,他和路子宴已经这样抢童樱不知抢了多少年。可是这一次,他潜意识里又感觉到哪里不太一样……他刚才那一瞬间,并不是把童樱当成妹妹,在和她的弟弟争风吃醋那么简单。

他一想到路子宴和童樱在一起睡了一夜,很可能躺在同一张床上,衣衫轻薄,气氛暧昧,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会发生的事……那极怒的火焰,撕裂的痛楚,更像是……自己的人被别人碰了的恼怒和恐慌。

褚方一想到这,心里的火焰“腾”地升起,手臂也不由紧了紧。

童樱在他腿上轻轻动了下,换了个姿势,像只软绵绵的小动物。

她的睡裙只到膝盖,一双腿挂在他膝头,白得晃人眼。

褚方眸子忽地转动,匆忙的眼神像是刻意避开什么。

清晨,睡衣,女孩初醒的懵然与毫无防备,轻轻软软绵绵地落在他心头,气氛忽然无端旖旎。

褚方的目光又不可避免地落在新的地方。

睡衣宽松的领子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精致得超过最名贵的古玩玉器,延伸渐变出惊人莹润的色泽。往上则是毫无瑕疵的精巧下巴,小巧白嫩的耳垂……

褚方的目光停在那只如玉的耳朵上,瞳色越来越深。

童樱一动不动装乖卖萌,发现褚方坐下后不动也不说话了,有些奇怪,不自觉地小幅度动了动耳朵。

蓦地,男人一低头咬住了她那只耳朵。

童樱一激灵,下意识想躲,人却被按住侧脑紧抱住,那双含住她耳朵的唇也蓦地收紧,惩罚般恶狠狠的。

牙齿不甘示弱,虚虚咬住暖韧的软骨,缓慢加重,让人觉得下一秒耳朵就会被他咬破,却迟迟维持在些微疼痛的力度不落下,像是猫在戏弄捉住的老鼠。

褚方觉得意识都要被口腔中极致的触感淹没了。想把她吞进去,咽下去,融进他的骨血。心中那丛暴怒的火焰轰地曼延到眼底,熊熊地在幽黑半眯的瞳孔乱舞,灼热的辐射笼罩住她全身。

这股不受控制的火同样唤回了褚方那缕游离天外的理智,褚方猛然间被自己吓了一跳,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家里关着一头凶残的野兽。

心房的警报全面拉响,褚方反应迅速使尽全力关上门,把那头快要冲破牢笼的猛兽关在里面。

汹涌的食欲也随之消退。

褚方后退了一点,垂眸看见精巧的耳朵挂满晶莹的液体,闪闪发亮,白皙的耳垂上还有一个浅红色的牙印。

眸底再次闪过属于兽类的幽光。

随后,心房的守门人便把窗子也关上了,不再泄露出一丁点龌龊的秘密。

童樱苦着脸揉了揉耳朵,抬头看褚方,眼中含着默默的谴责:消气了?平衡了?

褚方温柔地笑:差不多了。

童樱冷漠:还要怎么做?

褚方挑挑眉。

再议。

童樱小小哼了一声,跳下他的膝头:“我去洗漱了。”

褚方眼带笑意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悄然滑入黑沉的深渊。

他直到今天才直观意识到,他那个放在手心里宠的小公主,已经出落成亭立的少女,像是一朵出尘盛放的芙蓉,已堪采撷,绽放出难掩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