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樱进了浴室, 张裕轩默默帮童樱收拾好东西, 离开前默不作声地扫了那张新加的床一眼, 上前把床往外拉了一点。

两张床中间原本只有一米多宽, 现在中间能再放下一张床了。

路子宴无害地眨巴眨巴眼,没发表任何评论。倒是张裕轩见他这样, 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咳嗽了一声:“小姐晚上睡眠浅, 旁边突然有个人可能不习惯。”

路子宴“哦”了一声,单纯地笑笑:“她应该不会不习惯我的……”

路子宴没说要把床搬回去,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但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又让张裕轩感觉很不舒服。

她不会不习惯他,意思是她经常和他这个距离睡在一起?

张裕轩顿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路少爷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应该知道男女有别,哪怕您和小姐都问心无愧,也要注意影响。”

路子宴笑了:“我知道的,我在外面不会这样的。”

张裕轩瞥了他一眼,心说你要是真的知道, 还会让沈晴舞拍到那么多引人误会的照片?

张裕轩不欲多说, 下定决心以后多看着点路子宴, 不要再给外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反正, 小公主的心情是最重要的,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处理外面的捕风捉影,阻止流言传入她耳中影响心情,就是他的工作了。

张裕轩动作迅速地把童樱的东西收拾妥当,无声地离开了。身后的路子宴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在他回身关门后,轻微地眯了眯眼,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

童樱洗好出来,路子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睛巴巴盯着浴室门,就像只等主人回来的大狗狗,好像她洗了多久他就这么呆呆坐了多久。

童樱不由勾起唇角,走过来想摸摸他,然而目光触及到两张床之间的空隙时,稍微愣了愣。

……这两张床是不是比刚才挨得近了?

刚才好像还能走人的,现在几乎没有缝隙。

童樱对上路子宴的眼神,后者心虚地飘开目光。

童樱失笑,直接爬上床,抱住少年的狗头一阵rua,纵容地没有提起他挪了床的事。

路子宴耳朵唰地红透。

被……被姐姐扑倒了。

童樱穿着柔软的棉质及膝睡裙,居高临下地跪在他面前,按着他揉的动作几乎是把他按在床头。

在童樱眼里撸狗狗的动作,从路子宴的视角只感受到女孩清甜又霸道的迷人气息,视线里是她圆润莹白的膝盖和一小截纤细的腿,脸上是睡衣柔软如同云朵的触感,后脑是她细嫩的手指,头顶则是她的小巧如玉的下巴……

他被棉花糖一般的甜蜜绵软包围,飘飘欲仙。

那样强烈得具有攻击性的荷尔蒙像是压在他心头,他没法动,没法作出任何反应,只能带着奔涌的喜悦和心跳,被动承受。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像是被点了穴,倏地软下来,如同一根软韧的藤条,只能依附在面前强硬的女孩身上。

忽地,攀附对象撤离,藤条软软地靠回床头。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他却像是被玩坏了一样筋疲力尽。

路子宴原本的计划是,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地磨着童樱,抱一抱啊蹭一蹭啊,黏在一起越久越好。

可是他现在只是被抱住撸了两下毛,心跳得就像是要死了,令人窒息的求生欲让他根本没法开口挽留,只能任由童樱几秒钟爽完爬回她自己的床。

帷帐落下,路子宴轰然间惊起的心跳花了一分多钟才恢复正常。

平静下来后,又有点懊恼,难得的机会,他怎么这么不争气,一秒钟就溃不成军。

路子宴侧过头。黑暗中,轻纱床帐后,几乎找不到人的身影。

路子宴说什么做噩梦本来就是借口,此时倒是真的有点害怕,小小叫了一声:“姐姐?”

旁边床上的某块黑影动了动,显出人形,童樱令人心安的清冽声音传来:“嗯?”

路子宴往她那边蠕动了两下:“姐姐你睡过来点嘛……你好薄,躺在床上就像消失了似的。”

相对于蓬软的被子垫子,各种靠枕,以及豪华的公主床来说,女孩确实显得太过娇小了,轻易就被掩埋在里面。

童樱知道他是害怕,往路子宴的方向挪了挪。

一只修长的手从帷帐缝隙处钻进来,摸索着牵起童樱的手,黏糊糊地扣住。

童樱翻了个身朝向他,隔着纱帐望进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姐姐,你和张裕轩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少年的声音一半压在枕头里,有点闷闷的。

“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么,他从小陪我到大的。”

路子宴没作声。

从小陪到大……是啊,他们相处的时间,比他和她之间还要多。

“姐姐,你知道大姐和肖博坤的事吧。”

童樱笑:“知道。他们挺配的。”

肖博坤是童谣的助理,最近刚刚成为了童谣的未婚夫,很快就要举办婚礼了。

童樱轻声感慨:“姐姐是要做未来家主的,只能招婿,但是其他家族那些草包二世祖根本配不上姐姐。我觉得肖博坤挺好的,对姐姐这么多年无微不至,忠心不二,有能力和姐姐并肩,又能作为男人宠她爱她讨她欢心……”

说起来,童谣和肖博坤的故事,倒是很像是前世那些小说里的总裁和灰姑娘,狗血浪漫得很,只不过肖博坤并不是天真无畏的小白花,而是坚忍精干的助手伙伴,是一个除了家世各方面都出类拔萃,足以配得上童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