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樱淡淡向后瞥了一眼:“你要是不愿意,我让他们别跟着就是了。”
盛执捉住她的手:“我没有不愿意他们跟着,他们是保护你的,我也想要保护你……不过这里面,可能不方便这么多人一起进。”
童樱颔首,回身淡淡吩咐:“你们留下。”
盛执笑意扩散,轻轻托起她的小手,牵着她迈入一道狭窄的木门,最后的天光也被隔绝在身后。
穿过木门是一道狭长的楼梯,直通地下,堪堪能容两个身材苗条的成年人并排通过。
楼梯后是一段走廊,紧接着峰回路转,来到一处宽敞的大殿。
童樱总觉得这里的装潢有些熟悉。
“清门会所?”
盛执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声线柔美低沉:“亲爱的好眼力。”
对上童樱疑惑望向他的目光,盛执勾唇:“清门会所是我的产业。这里以前也是。”
“这里的利润是清门会所的十倍。”
清门会所已经是安城近几年最顶级火爆的高级会所,利润多得常人无法想象,可这个地下会所,赚得竟是清门会所的十倍?
童樱一边走一边淡淡观察着周围的装潢:“我看这里已经不再营业了?”
盛执的手紧了下,又安抚轻柔地揉过她的指尖,声音冷魅:“你未婚夫做的好事。”
童樱回握了下他的手:“他很快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听着童樱冷漠中甚至带着一点仇恨和迫切的语气,盛执低笑出声,显然很是愉悦。
“我一直想问,你对我的侄子,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那么厌恶?据我所知,他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童樱不假思索罗列盛霆霄做过的恶事:“故意拿我当挡箭牌,借童家的势,占着婚约还在外面公然勾三搭四,和褚诗萱狼狈为奸给我添麻烦,这还不够吗?”
两人已经停在一间宽阔雅致的茶室,每块区域以屏风格挡,宽敞的空间中央摆放着四张椅子,墙边的假山泉水布景发出咕噜咕噜哗啦哗啦的水声,炉子上的茶壶温吞地冒着水汽。
盛执拉着童樱坐在其中两把椅子上,弯眉看着她:“但他现在已经不再利用童家,褚诗萱也不在了。他或许愿意履行婚约,甚至给你更多……比如从一而终的爱。”
“但是我已经选择你了。”
圆圆的猫瞳透着澄澈的光,没什么情绪又异常坚定地落在他身上,“他现在怎样,都和我无关。”
盛执脸上缓缓绽开笑容,轻慢地往椅背一靠:“都听到了?我的好侄子。”
距离最远的屏风后绕出一人,气质桀骜,冷峻如同神雕的脸仿佛生来就该目空一切,可是此时他的表情是和这张脸全然不符的……脆弱?
童樱以为自己看错了。从来自信的霸总攻,运筹帷幄,永远不会被人抓住弱点,怎么会露出这种近似卑微祈求的表情?
盛执眼眶张大,笑容就像是看到猎物落入设局已久的圈套,兴味盎然地看着盛霆霄,说的话却是对着童樱:“亲爱的,可是我的好侄子才是盛家的继承人,你必须嫁给他才能活下去。”
童樱似乎被“活下去”三个字触发了脑中的某种开关,眼神变得空洞:“不是的,我要和你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盛执故作苦恼:“可是他会抢走盛华,毁了我,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童樱似乎从恍惚中醒过来,瞥垃圾一样瞥了盛霆霄一眼,嗓音冷漠:“我不是已经帮你抢回来了吗。”
盛执低低笑了,笑声渐响,最后变成肆无忌惮的哈哈哈哈,在空旷的茶室中回响。
盛执亲昵地捏了捏童樱的脸,语气里满是愉悦:“亲爱的说得对,亲爱的做得好……如果没有你,我还不能赢得这么顺利。”
盛霆霄已经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盯着童樱:“那些机密文件,都是你泄露的。”
盛执嗓子中溢出“呵呵”的快乐低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知道自己对我们小公主做出的那些事,你难道以为她不恨你?你怎么敢那么相信她?”
盛霆霄没说话,凄凉地望着童樱。
童樱漠然回视他,表情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冰冷。
盛霆霄的声音几乎在哆嗦:“那你后来接近我……”
“是盛执让我去的。”童樱伸出手,挽上盛执的手臂,骄矜的声音冷冰冰,“不然盛公子以为呢?”
盛霆霄苦笑。他以为?他以为她被他的诚恳打动,为他的魅力折服,终于原谅他并且回应他的感情。
“我一直没能向你说出实情并且道歉。”
盛霆霄向前迈了一步,定定看着童樱。
“我觉得你至少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听我解释完,再做出选择。”
“我在一年前的酒会上第一次见到你……”天之骄子生平第一次忐忑到卡壳,酝酿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继续下去,“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一见钟情。”
第一句话说完,童樱的眉毛已经挑了起来。
虽然知道他是演戏,但是这个台词也太离谱太没有诚意了一点。
童樱支起下巴,听他尽情发挥。
盛霆霄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一向武装得很好的内心,第一次剖白,盛霆霄一鼓作气,像是怕晚一秒就失去勇气,整个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可是当时我听到你叫褚方哥哥,又见到褚方对你的态度,以为你是他的妹妹……褚诗萱。”
童樱刚压下去的眉毛又忍不住扬起来。
盛霆霄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开玩笑,我有势力有地位,想查证轻而易举,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误会继续……但是当时,我被自己认定的事实一叶障目,根本没想到别的可能性。”
“所以我让她进我公司,尽我所能宠着她,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