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养母,不?懂自己此刻心里涌出的是什么。
强烈又平静,又给陈猊远一种熟悉的感?觉,然?后陈猊远便感?到了恐慌,他突然?很害怕。
陈猊远抓住了怪物的脑袋。
破裂的喉咙让他不?太能够发出声音,他直勾勾的盯着养母,盯着那双眼睛。
【我……我要?做什么?】陈猊远无声的询问,溢血的喉咙在愈合,陈猊远留意不?到,但是他慢慢能发出声音了,只是断断续续的,夹杂着一些嗬气声,他看?着养母:“我该……做……什么……”
“妈妈。”
陈猊远另一只手伸出,他无意识的抓到了边上的小木马那是不?久前外公给弟弟妹妹亲手做的。
陈猊远收回了视线,他看?向身上的怪物,它好像有点笨,脑袋被抓住也还?只是伸着头试图咬他,陈猊远盯着它的脸,与外公一模一样的脸。
他手突然?用力,木马一下把怪物砸开了。
力道大得有些不?对劲,但陈猊远还?浑浑噩噩的脑子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他只是麻木的冲过去,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压住怪物。
怪物挣扎不?开,于是用手捅穿了陈猊远的肚子,疼痛让陈猊远更?加止不?住眼泪,他表情变得极度怪异,像是扯出了笑容又像是在痛哭流涕。
可是他没有放开,仍旧一只手按着怪物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木马一下又一下无比激烈的砸着怪物脑袋,像是发泄,可却给人一种极度茫然?的感?觉。
怪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再动弹了,陈猊远没有发觉,他还?在一下又一下的砸着怪物脑袋,直到对方?骨头都碎裂,木马也碎裂,一些木头扎进手里,那只手变得血肉模糊。
怪物死了。
但是,他还?没死。
陈猊远意识到了不?对,他停下了手,然?后那只血糊糊的手摸向了自己脖子。
光滑的,没有伤口。
陈猊远又低头,看?着那穿透自己肚子的手。
他知?道不?能轻易动这种伤口,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于是陈猊远擦了下脸上的眼泪,然?后伸手拔出那条手臂。
中途他痛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后醒了又接着拔。
彻底拔出来后他的血已经把这一片地重新润湿了,但是他仍旧没死。
陈猊远终于明?确了那种不?对劲,他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着它不?断长出血肉,飞速自我愈合。
陈猊远脑子一片空白。
那不是死而复生的喜悦,而是极致的痛苦。
身体完好无损,灵魂四分五裂。
陈猊远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本就瘦弱,这场高烧让他身体变得更?加单薄。
他打开门看?着山里蒙蒙亮的天空,过了一会后想?起了什么,他去灶台拿起菜刀,盯着那抹寒光很久之后,他没有朝向自己,而是对准了没了脑袋的怪物肚子。
他一边吐到喉咙和胃都像有刀在刮,一边亲手从那里边掏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但是怎么都拼不?回来,最后只能用床单整个包上。
然?后他在养母身边坐着发了会呆,随后去找到铁锹挖坑,想?要?把所有人都埋进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白章出现了。
陈猊远清楚的记得,白章一行人风尘仆仆,他们在最开始把他当成怪物,下意识的攻击他。
他仍旧没有躲避,那带着奇异色彩的子弹朝着他腿攻击过来的时候,陈猊远脱力跪坐下去,于是那子弹反而正?中他心脏。
后来听白爷爷说,他就那么死掉了,就在白爷爷感?到懊悔在骂人的时候,他伤口愈合,突然?恢复了呼吸。
虽然?没有当场醒过来的,但是明?显已经不?是已死亡的状态了。
陈猊远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盯着墙壁之后发生了一件事,白爷爷还?问过他好几次,当时他的脱力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猊远告诉他自己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很累。
额头轻轻靠在墙壁上,陈猊远微微闭上眼,他停下了自己四散的思维刚刚那个?老人,跟白爷爷有种相反的感?觉,浑身恶意环绕。
但是他却觉得,相处起来会比白爷爷轻松。
陈猊远思维逐渐沉重,他眼皮掀开又闭上,背后强烈的视线他也慢慢忽视掉了。
那些找不?到理由的善意,陈猊远应对着会感?到紧张,而与之对应的恶意,却只会让他觉得放松。
所以哪怕可能会发生他无法承受的事情,他也觉得可以接受。
陈猊远本来是这样想?的。
个?人病症相关的研究因?为技术问题进展缓慢,所以当初白章暂停了这部分研究,但是张安知?简单查看?过后直接将之前的资料全部封存,决定?把陈猊远以全新的实验体进行研究。
先是基础检查,把身体各方?面的数据记录下来,然?后是抽血和切下其身体上的一小块肉,这都是陈猊远熟知?的操作,只是张安知?这边做的更?加频繁,但陈猊远还?是能够接受,毕竟会感?觉不?适也只是短暂的。
他恢复很快。
然?后就是让他使用病症,观察使用能力的时候其身体本身和身体附近有无变化。
而陈猊远的病症是自愈与复生,所以他要?使用病症的前提,就是受伤和死亡。
在白章手下时,他们对陈猊远所做最严重的是以手术的形式切割他某个?部位,然?后在发现没有愈合的时候停止并包扎伤口。
虽然?至今还?没有发现陈猊远没有自愈的时候,并且随着时间过去,陈猊远自愈的速度在变快,负责这方?面的研究人员手速也跟着越来越快。
而且在实验病症之前,白章他们先找到了可以麻醉陈猊远身体的药物,而且也确定?了合适的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