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沭水河神府的?属官们?,准备了丰盛的?流水席。
河神大婚,河里的?鱼虾水蛇乌龟王八,全都?聚集而来,沾喜气凑热闹。
既是为恭贺河神,也是想蹭上一口流水席上的?琼浆玉液。要?知?道,神灵们?喝的?琼浆玉液,像它们?这?种开灵智的?小精怪,只要?能蹭上一口,搞不好都?能化形。
于?是就出现不少?鱼虾王八,捣乱偷吃。
平日里它们?不敢如此造次,可今日不同,大喜的?日子?,总不能神灵们?今日还要?惩罚它们?吧!
“喂喂!”故而,时不时就有河神水君,挥手撵鱼,顺便斥责它们?一两句。真是,怎么跟绿头?苍蝇似的??吃饭呢,非要?凑过来。
还有个河神,把一个跟他抢酒的?鲤鱼给拍走了,抱怨一句:“这?鲤鱼可真是烦!”
“什么?”这?话正好被玉澧听见,冷艳的?脸上,当即拉起一抹愠色,质问?道,“老高,你说?谁烦?好端端的?骂鲤鱼做什么?”
那老高无语赔笑道:“你是没看?见,刚刚有条黑鲤鱼抢我酒喝!我都?没喝呢,它先往杯子?里扎,那我喝什么?”
众人哄笑。
又有个河神,忽然问?玉澧:“对了,听说?今日夜间,澧水要?开龙门。玉澧,晚些我去观战!”
“我也去。”
“我也去!”
连王玄珠都?说?:“我和祁琏也去!”
玉澧笑着答应下来,看?一眼上座的?宁淮序,在他眼中看?见鼓励的?神色,玉澧心中一暖。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就在这?其乐融融,仿佛所有人的?未来都?会顺遂欢喜的?时刻,玉澧一抬眼,乍然看?见神色惊悸的?汐音闯了进来。
尽管汐音已经在努力控制她的?表情,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异状,可玉澧了解她,还是从汐音脸上看?出一种浓烈的?不祥。
玉澧不禁心中一凛。
难道出大事了吗?
宁淮序也注意到汐音的?不妥。
汐音快步来到玉澧身边,贴着玉澧的?耳朵,快速说?了一段话。
玉澧通身一抖。
汐音说?的?是,澧水流域忽然来了三条角龙,是冲着凿川澧水、让河流决堤来着!
某个瞬间,玉澧恍惚觉得,是不是自己还活在原书?的?故事里?是不是自己什么剧情也没有改变?澧水还是要?决堤泛滥,百姓还是要?流离失所,饿殍千里。而她,还是要?被押到司刑殿审判。然后是宁大人站出来,顶下她的?罪。再然后是万剑阵,是极北之地的?雪原,一切循环往复。
这?瞬间的?恍惚,让毛骨悚然的?感觉,浸透了玉澧的?全身,扎入她的?心。她几乎呼吸不过来,鼻腔仿佛被冰冻,接着冰雪在她的?身体里延续扩张着,仿佛要?把浑身的?血液全部冻透。
是耳边觥筹交错的?声音,才让她从现实与故事的?重合中,猛地脱离出来,回?到现实。
玉澧狠狠捏住汐音的?手,平定住心绪,起身便冲向宁淮序。
宁淮序握住玉澧的?手臂,将她拉到身旁,用自己的?力气稳住她。他轻咳两声,低声问?:“发生了何事?”
“三条角龙,祸乱澧水……”玉澧浑身发抖,“像是书?里一样的?剧情。”
宁淮序当即起身,带着玉澧就从原地消失。
其他河神水君们?不禁哗然,虽不知?汐音带来的?是什么消息,可多年练就的?直觉,依然让大家?感觉到,怕是出了什么事。
宁淮序只带玉澧去处理,自然是不想破坏王玄珠与祁琏的?婚礼。
可雍州的?属下们?,哪个不是一心为着宁淮序?
众人互相交换目光。
***
一眨眼的?功夫,宁淮序和玉澧便已出现在澧水上空。
在这?短暂的?刹那,玉澧想了很多。那条蛟龙已经被她杀死,为什么又会出现三条角龙,要?凿穿澧水!
这?样突兀的?三条角龙,选择这?样一个日子?动手。
她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宁靖川!裁云夫人!是他们?动的?手!裁云夫人就是角龙一族的?!
他们?这?是已不顾暴露自己,已丧失理智要?鱼死网破吗?
当眼前的?一幕冲入玉澧的?视野,玉澧双眼睁大,心脏狠狠撞在胸腔上,刹那间所有的?思绪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冲上天灵的?怒气。
她的?心犹如被掰成无数片,混着怒火灼烧出冲天的?黑烟。
三条灰色的?角龙,将澧水的?河岸凿得千疮百孔。河水倒灌进森林,倒灌进农田。
森林里的?生灵百兽们?哀嚎着被水卷走,农田里劳作的?村民们?,惨叫声令玉澧痛不欲生。
她的?属官们?已经全数出动,艰难地去抢救河岸,可是决堤的?地方越来越多。
他们?一个个的?被角龙掀翻在地,有试图反抗的?,却被打得奄奄一息,然后被河水冲走。还有的?躺在岸边,身上的?血流进水里,染红了澧水。
玉澧,双眼也仿佛在一瞬间被染成红色,是血和火的?红。一声愤怒的?吼叫,从她的?喉咙中激射而出。
一瞬间,玉澧浑身的?灵力,宛如一朵莲花般,以她为中心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