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遥转身,抬步欲行,成子俊又在后头喊道:“诶,程二夫人,程大公子肯应允上山,概因您在我们寨中,此一来,我们的事十有八九会成,也不枉我们费力请您上来,所以,在此,先谢谢您了。”

姚遥一顿,未曾回头,只颌首应了,随后继续前行,成子俊瞧不出姚遥有何情绪外露,一如以往的平静,但姚遥自己却知晓,自己那十只手指已因不安被绞得生疼。

姚遥脚下极稳地回了小屋,一待那婆子退出去,她便心乱地坐不住了,起身绕圈踱步,暗道,这帮人什么来头?看来,果真是冲着大公子来的,可大公子若因此而受了什么损伤,自己这头可如何交待?虽说自己被绑也是因着他,但这愧疚却是免不了的。她死力咬着下唇,紧皱眉头思量着,怎么能解解这困局呢?

而在盛京的临江客栈帐房里,山水拿着纸笺也在思量着,这成公子林公子玩什么呢?难不成是大公子授意?那目的是何?大公子该有的都有了,二夫人这里又没什么他能图的,闹这一出为的是什么呢?苦思不得其解,却知晓,不能让二夫人如此被动,他叩桌思量半晌,唤人命道:“即刻去寻子夜,青夜。”

姚遥这一没人,二没头绪的,想得头都木了,也不得解,只好叹气,上床,蒙头,想着眯上一会儿,说不准就有了灵思了咧。

而在松林中的成子俊,瞧着姚遥走了,枯站了一会儿,也觉没趣,正待回房,却见林涵从转弯处过来,仍是那袭白衣,满身书香气,他腆脸凑了过去,问道:“从书房过来?”

“没有,我刚刚在此。”林涵淡声应道。

“咦,你刚才在呀?我那琴弹得如何?”成子俊这话语气相当炫耀,很有种,来吧,来吧,夸夸我的感觉。

“琴技仍是那般,倒是……”林涵扫了他一眼,轻扯了下唇角,应道。

“倒是什么?”成子俊好奇接问。

“倒是那程二夫人评语极有水平,当然,不是说评你琴音,是说那广陵散的评。”

“噢。”成子俊倒也不气,他顺着林涵思路想了一忽儿,才道:“这程二夫人确是个极有意思的人,只是与以往池哥瞧上眼的女人极不相同,不知这回池哥兴趣能坚持多久,我倒是想……”他一顿,搓着自己光光的下巴,很猥琐地笑道:“若池哥这回又撒手了,我倒不介意大度接手玩玩。”

林涵听闻此话,深深皱了一下眉,告诫道:“子俊,这二夫人身份不同,与承池以往女人不可相提并论,即使承池真的对其没什么感觉了,她也是程家嫡子长孙的母亲,是程家二公子的夫人。你这种玩劣的心思,可万不能有。”

“这有什么?”成子俊义正严词地道:“前朝公主从前还是臣相的儿媳妇咧,现如今不也做了那个孙侍郎的七太太?”

“子俊。”林涵厉声唤道:“若是这般论的话,你要将承池至于何地?”

“池哥才懒得讲这些俗礼呢。”成子俊咕哝道。

“子俊。”林涵声音更加严厉。

“好,好,好……”成子俊知晓林涵动了怒,忙举手作投降状,续道:“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我保证,保证不会对那程二夫人再起何非份之想,行吧?”

林涵瞪视了他一晌儿,方收了视线,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成子俊撇撇嘴,心头却有些兴奋,在山上时突发奇想的那个招数,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结果了。

姚遥迷糊睡去,直至未正三刻才醒,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起床唤那门口婆子,希望她能通报一个山寨头领,可否晚饭时见见秋意。

那婆子应声去询,门口却替换了旁的婆子,足过了二刻钟,那婆子才一脸为难地回来,回道,上头应,只让其在房内用饭,不许随意出门。

姚遥知晓这是要严守自己直待大公子上山了,看来,头一天的宽松想来是戏耍自己玩来着。姚遥无奈地应了,晚饭便在屋内用的,好在,这山寨倒还真不苛待她,一人吃饭竟也上了六个菜式,姚遥客气地让守门婆子拨去一些,直称自己吃不了浪费了可惜,两个婆子倒也不客气,真的拨去了大半,姚遥见其端走吃去没甚反应,自己才放心地坐下吃饭。

姚遥心内有事,饭便吃得少,那两婆子倒是吃得痛快,也不嫌弃姚遥,将其剩下的一古脑倒进自己碗里,腮帮子一甩,吃了个干净,待过了戌正,守门婆子便端了水催促姚遥洗濑过后早早歇下,姚遥下午睡得多,哪里会困,可那婆子却说,洗漱过后,要将灯盏拿走,夜里有事再唤她们,无法,姚遥只能听话起脸上床了,可也奇怪,未觉自己困顿的,但洗过脸,一挨忱头,便觉困意阵阵袭来,不一忽儿,便堕黑香甜中,这觉睡得真是沉得异常,竟是半个梦都没有。

姚遥是在一阵鸟雀啾鸣中醒来的,睁眼时费了不少劲,有一种被眼屎粘紧了眼皮的感觉,且脑子极其晕沉,似是觉睡多了,睡醉过去了般。她抬臂揉了揉两眼,却觉身上温润潮湿,奇怪的紧,但其脑袋不甚清醒,未曾细加分辩。

待她完全睁了眼,入眼竟是一望无垠,清澈湛蓝的天空时,她还不由自主地眨了好几下眼,心下却道,梦焉?非梦焉?直至耳侧传来“汩汩”冒水之声,她才真的清醒过来,霍然起身,竟发现自己全身赤果置身于山中温泉浅滩之中,细细的水流时时冲刷着自己,初夏之晨,竟不觉甚冷,可是,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她四下环视,认出是昨日那山寨头子带自己来的那处温泉,心下真是出离了愤怒,直骂这帮子畜牲之类不知在玩什么把戏,莫名把自己运来这里作甚,还是这般作派,真是帮王八之徒。

姚遥掩胸躬身跨入水里,直至水没脖颈,才略安了点心,细细寻查四周,想知晓自己衣物被脱在哪了?很显然,这近处没有。可总该有个人吧?只是不知藏在何处了?且还不知抱着何种恶趣味在观察着自己,真是变//恋到了极点,NN地,还真是人不可冒貌,那头领长得也算人/模/狗样,可内心竟是这般晦暗无/耻。

51、第43章

姚遥在水里泡了一小会儿,有些忍耐不住,扬声唤道:“有人吗?若有人,便就出来吧。想来,瞧也瞧够了,也没甚稀奇的了。”

空野无声,只有山谷回响,姚遥皱眉,提声又道:“这等无聊之事,做之有何意义?请人出来,明话直讲。”根本无人应答,林中静寂,回音渺渺,但却无一人答声。

姚遥这下确实急了,厉声喊道:“快出来,戏耍人也需有个限度,这般无/耻下/流的行径,做得太过份了。”话了,却依然是无人应声。姚遥这个愤怒,心底里的火气腾腾地就上来了,她使力一拍水面,抬指骂道:“王/八/蛋,生儿子没P眼的货色,balbal……”姚遥将两辈子加起来知道的恶毒诅咒,脏话通通倒了出来,足骂了小半个时辰,骂得是口干舌燥,两眼晕花,这是气得,待她喘着粗气住了嘴,周遭依旧只闻雀鸟惊飞之声,未闻半分人声。姚遥翻着白眼长呼了一口气,颓丧地将脸浸入水底,这澡泡得太久了,再不出去,会直接死过去的。姚遥憋着气,两眼被水压挤得生疼,想着若这般赤果着沉尸这美景胜地,怕会遭了天谴。她探出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下开始无力地考虑光/着身子寻几片叶子遮挡身体重点部位的可操作性会有几分?

与此同时,马岗寨内。

一脸兴奋,全身武装的成子俊问着上山来报的小罗罗:“快到了是吗?噢,只带了十几个人。”言罢,转而问向林涵:“看看,池哥准知道是我们。”

“是你,没有我。”林涵在旁强调道。

“是,就只有我,没有你。”成子俊好脾气的重复道,随后又道:“不过,你得护着我啊,否则的话,我就说你虽不同意,却也没拦着,哼哼,这么说,池哥准信。”

“是吗?”林涵挑眉反问。

“我错了,我错了。”成子俊忙改口道:“林涵,涵哥,就帮兄递这一回,你若不帮忙拦着,池哥也敢往我身上招呼。”

林涵皱眉,看了他一眼,低声应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涵哥。”成子俊拉着长音求道。

林涵无法,微点了点头。

成子俊这头刚拉了个挡驾的。聚义厅大门已然被人一脚踢开,成子俊就知道门口那帮子守门的一瞧见程承池均会倒戈,也不意外,腆着脸招呼道:“池哥也来了。”

一身戎装的程承池大跨步迈进来,一扬手里马鞭,指着成子俊,喝道:“费什么话?瞧你闹得好事?给我滚过来。”

“池哥息怒,池哥息怒,别生太大的气,您身上不还有伤吗?兄弟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没耍出格去。”成子俊JIAN笑讨饶道。

“这还叫没出格?你带着八军精兵不应召回京,反至此处占山搞事,若让那长舌的知晓,你这出怎好收拾?”

“不过就是据此休整休整两天而已……”

“滚蛋。”程承池当即斥断他,厉声问道:“休整?休整到此处来了?休整?休整你还大张旗鼓地劫人?”言罢,似是火气更旺了,一扬鞭子,几声空响,抬步便向成子俊逼近。

成子俊机灵,几下便蹿至林涵身后,缩头抱脑,连声道:“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不打你,留着你。”程承池拿着鞭子也不客气,甩了几下,极技巧地避开了林涵,抽在了成子俊身上。

成子俊装腔作势,大声痛喊着受了几鞭,便开始绕着林涵左躲右藏,程承池之后几下,忌讳林涵,未再抽到他身上,只好住了手,盯看了一眼林涵,沉声命道:“林涵,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