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烽眼珠一转,立即说:“还有赵延觉、奚良、周韦三位大人未到场。”
赫连洲微眯起眼,仿佛不知情?。
邓烽连忙解释:“这三人分别?是太子党羽和瑄王党羽,今日姗姗来迟,已经表明了态度,分明是不想归顺皇上。依微臣拙见,不如杀了他们,杀鸡儆猴,让剩下那些?朝臣们看清楚,到如今还依附陆氏的下场。”
他话音未落,林羡玉就醒了,微微翻身望向邓烽:“将军,你要杀什么人?”
邓烽脸色一僵,“微臣……”
“我刚刚隐约听见一个周韦,周侍郎不是人人称赞的贤臣吗?他犯了什么错,为何?要杀他?我昨日还和皇上商量着,待大事谋定后,任命周韦周大人、赵延觉赵大人为中南督事,协管京城和南边一带。”
邓烽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您、您说什么?”
“周赵两?位大人资历深、有威望,尤其是周大人,做过三个州的地方官,最是了解民情?,虽然曾是邹誉的门生,但我相信他的爱民之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任他做中南督事,也能平息朝臣们的疑虑。”
林羡玉抬眸望向邓烽,故意问:“将军,您认为如何??”
邓烽还能说什么?既不能发怒,亦不能点头,他只能寄希望于赫连洲。
“皇上已经定下了?”
赫连洲思忖片刻,道:“若这两?位只是不愿归顺于朕,并无其他错处,又?能力?出众,朕也可以考虑任用他们。”
这话简直像一记巴掌打在邓烽的脸上,朝廷里谁不知道邓烽与瑄王如同死敌,前阵子他又?当?众闹了太子的宴席。
他背水一战,永观帝却想着雨露均沾,一边赐给?他岭南三州,一边又?任用瑄王太子的人统领京城,岭南再好,哪有京城重要?这分明就是要找人和他分庭抗礼!
邓烽的脸色逐渐阴沉。
林羡玉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见邓烽进?了圈套,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好似事不关己,掸了掸毯子上的桃花。
邓烽强忍着愤怒,转身离去。
赫连洲朝林羡玉看了一眼,林羡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摇头道:“莽夫,莽夫,他是怎么混到这个位子的?真是想不通。”
赫连洲凑过去亲他:“玉儿不是说,我也是莽夫吗?”
林羡玉觑了他一眼,“你也是莽夫。”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比他聪明得?多。”
赫连洲捏了捏他的鼻子。
林羡玉召来赫连洲的近卫,直接下了命令:“派几个人保护赵延觉、奚良和周韦三位大人及亲眷,以免邓烽暗杀他们。”
“是,属下这就去办。”
林羡玉正准备合眼睡觉,一转头却见赫连洲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嘴角还挂着浅笑,把他看得?头皮发麻,他捏着绒毯挡住半张脸,嗡声问:“干嘛盯着我?”
“玉儿长大了。”
林羡玉得?意道:“本来就长大了。”
很快,前院就传来邓烽和周韦的争吵声,周韦的脾气最是刚烈,他算得?上一位好官,只不过早年中了进?士,拜在邹誉门下,成了响当?当?的宰相门生,既是青云路,也是此刻的催命符。他心知仕途已尽,也不怕和邓烽硬碰硬,邓烽骂他“邹氏走狗”,他便骂邓烽是“二姓家?奴”,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场面极为难看,最后还是林守言上去劝架,才?没闹出更荒唐的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场骂战虽然结束了,但众人心里有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当?晚,周韦乘马车回府,路上遇到十几名刺客从天而降,长刀直接戳进?马车,周韦吓得?伏倒在地,正当?他以为他将命丧于此时之时,乌力?罕带兵冲了过来,大喊:“保护周大人,保护朝廷命官!”
下一刻,一群北境精兵从街尾冲了出来,将刺客尽数生擒。
周韦还没缓过神,喘着粗气。
乌力?罕问他:“周大人,您没伤着吧?”
“谢、谢乌将军。”
“圣上说,他长期以来受邓烽的蒙骗,邓烽颠倒黑白,挑唆对立,今日方知大人的功绩,大人二十年前曾在宁平县水患时亲自上阵,一夜救森*晚*整*理了上百人。圣上说,心中有百姓之人,无论何?时都值得?重用,不管大人今后作何?选择,圣上都会记得?大人。”
周韦迟迟说不出话来,直到乌力?罕准备带着十几名刺客离开?时,他才?幡然道:“烦请乌将军转告圣上,今日救命之恩,微臣没齿难忘,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之。”
乌力?罕将这消息告诉赫连洲时,林羡玉在一旁高高抬起下巴,骄傲道:“是我想出来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话,小小乌力?罕,快点说,林大人英明神武、料事如神、运筹帷幄。”
“……”乌力?罕撇了撇嘴,说不出口。
林羡玉立即望向赫连洲:“你看看他!”
赫连洲笑着摇头,朝乌力?罕使了个眼神,乌力?罕只好不情?不愿地说:“林大人英明神武、料事如神、运筹帷幄。”
林羡玉朝他扮了个鬼脸。
“让他欺负那个小乐奴,还敢对人家?摆冷脸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坏脾气。”
林羡玉眯起眼,盯着赫连洲。
赫连洲半晌才?反应过来,战火烧到他身上了,眉梢微挑,“我对玉儿摆过冷脸?”
“一开?始,天天都是冷脸。”
“那时候我还没……”
林羡玉杏眼圆睁,大为震惊:“你竟然没有对我一见钟情??”
赫连洲无奈失笑。
“哪有你这样的?”他将林羡玉揽进?怀里,解开?他的衣襟,看林羡玉胸口的伤,轻声问:“今天比昨天好些?了吗?”
林羡玉点头:“好些?了,你带回来的药很管用,咳嗽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