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契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去把曲棠抱起来。姿势是公主抱,晕厥的曲棠脖子后仰,脑袋耷拉着,衣服兜帽就掉下来,露出擦伤出血珠的额头。

鲜血的气味无孔不入,沈契浅灰色的瞳孔微缩又扩大,他看着小小的只米粒大小的血珠,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他别开眼。

曲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脖子上的项链,还好,还在,她的背包也还在,就放在床尾的脚边。

项链不能丢,包也不能丢,里面还有她仅存的几支抑制剂。

她的手似乎已经经过治疗,不仅消了肿,虎口和手腕还缠着绷带,她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被毒死了。

确认东西都在,也没有生命威胁,曲棠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这竟然是帐篷。

这是个尖顶圆形帐篷,二十平左右的大小,里面除了曲棠躺着的单人床,还有一个单人沙发、茶几等基本的家具,看布置,跟普通的单人宿舍没什么两样。

帐篷里只有曲棠一人,她下了床,掀开帐篷门走出去,眼前所见让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帐篷所在的位置是在山顶,在她这个位置,可以将山坡和山下的一切尽收眼底那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种植田,田地里还有来往劳作的人影,男女老少都有。

曲棠知道,谢离口中所谓的只会埋头干活的驴是指的什么了。

在这个植物会变异成危险畸变体的末世,种植植物风险很大,所以种植工成了消耗品,所以他们要拦车抢人。

好像,这跟做畸变体口粮没有太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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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逃跑被抓

山顶上有十几个帐篷,大大小小都有,不时有人进出、上下山,这些人男女都有,大多是普通人,少数是哨兵。

曲棠目光远眺,在种植田外围看见了足有三米高的电网,每隔一段距离还有抱着步枪的守卫。

逃跑的可能几乎为零,怪不得没人看着她。

曲棠站在风中,身心都在发冷。

她怀疑自己这个外来者得罪了天道,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曲棠回到帐篷没多久,沈契端了白粥和馒头回来给她。

“谢谢。”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她从昨天午后就没有再吃过东西,的确是饿了。

半个馒头下肚,饥饿感消失,身体回暖,曲棠开始琢磨要怎么从沈契口里打听点消息,结果一抬头,发现沈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帐篷。

存在感真是低得可怕。

接下来几天谢离都没有回来,来送饭的都是她不认识的普通人,有男有女。

曲棠有想过从他们口中探听点什么,但一个个的口风都很紧,从不跟她多说一句话。

被绑第三天,山下出事了。

曲棠先是听到嘈杂声和惨叫声,她急忙冲出帐篷朝山下看,就见着一颗巨大的藤蔓植物张牙舞爪地在田地间肆虐。

有两个种植工来不及逃,被藤蔓卷入半空,一个被藤蔓卷住四肢分尸,一个被裹成毛毛虫勒到粉身碎骨,藤蔓松开后,尸体残渣淅沥沥往下落。

这还是曲棠第一次见畸变体伤人,如此血腥直接,她吓得不轻。

畸变体在尝过人类的鲜血之后,开始朝着人群移动,但很快被赶来的哨兵消灭,毕竟是刚发生变异,畸变等级不高。

两名种植工死了,立即有新的填补上去,而且就在畸变体出现的地方,他们甚至没有喷洒能净化污染抑制变异的药剂。

山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曲棠感觉到深深的悲哀。

种植田里种的都是药材。在植物变异的末世,药材稀缺,种植药材就成了暴利行业,有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她一点都不意外。

被绑第五天,天空乌云滚滚,大雨下了一天,到晚上雨势才逐渐变小。

曲棠没有睡,熬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声溜出了帐篷。

今晚没有月亮,天色极黑,还下着雨,是天赐的逃跑机会。

许是知道曲棠是谢离的人,她只要不进别人的帐篷,不下山,就没人管束她,所以这几天曲棠靠在山顶转悠,把四周的结构摸了个清楚。

她已经盘算好了逃跑的路线。

她避开巡逻的守卫朝着关卡口走,守关卡的是普通人,她可以用精神力控制他们,让他们主动为她开门放她出去。

曲棠顺利穿过帐篷区,她只要趁着探照灯扫过的空隙,穿过最后一段路,就能到关卡口。

3、2、1……

曲棠一脚踏出去,身体还没跟上,一只手从身后猛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入黑暗之中。

曲棠反应很快,反手握刀往后捅,手腕却被人捏住,随即‘咔嚓’一声,腕关节就被拧脱臼。

曲棠疼得眼前发黑。

耳边有风扫过,她在帐篷间的黑暗中快速穿梭,不过两息时间,就到了一个帐篷,然后被重重扔在铺着毛毯的地上。

曲棠撑起身恨恨看着站在帐篷里,高如山岳的白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