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爱闹腾,哄他费了点时间,母亲不会怪罪吧?”
宜修似笑非笑,嘴上谦和的说着“不怪罪”,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不屑之色。
见多罗格格变了脸色,她勾了勾唇角,继续道:“至于女儿能否打理好王府中事么,自有王爷和德妃娘娘评判,不劳母亲费心。”
多罗格格闻言忍不住勃然大怒。
从前习惯了宜修还有她那个早逝的生母在自己面前不得不做小伏低的样子,谁知自从她嫁进了王府起,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最初自己带着柔则进王府好心探望她时,她说话就暗地里夹枪带棒,现在更是连装都不装了。
一个卑贱的庶女,真以为自己麻雀飞上了枝头,就能当凤凰了?
“宜修,我永远是你的嫡母,别以为你一朝当上了福晋,就可以忘本了!”多罗格格斥道。
宜修却不以为意,睁大了眼睛假装惊讶道:“母亲您在说什么呀?什么忘不忘本的,女儿竟听不明白。”
“哼。”多罗格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两次见面,跟这个庶女说话总给她一种绵里藏针的感觉,惹得她十分不痛快却又没地方撒气。
她懒得再和宜修多费口舌,还不如赶紧去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呢!
多罗格格跟着引路的下人们一路来到听泉阁。
刚从宜修装潢雅致大气的揽月阁出来,再看柔则的住所,她忍不住皱起眉来。
宜修好大的胆子,竟敢让自己的姐姐住这种寒酸又偏僻的地方!
“额娘!您来了。”柔则惊喜的喊道。
见到柔则,多罗格格立马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神情,连带着刚刚因为看到柔则住处破旧而心生的不满,也被冲淡了许多。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多罗格格拉着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好生打量了一番。
见柔则比在闺阁时清瘦了不少,她的眼里忍不住流露出疼惜之色。
“额娘,女儿无事。”柔则垂下眼眸,轻声道。
“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额娘给你做主。”多罗格格见状,忍不住追问道:“是不是宜修?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妾室?”
被她这么一问,柔则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忍不住落下泪来,一边絮絮诉说着自己难产后的苦闷。
包括但不限于自己被克扣过份例、被宜修背地里“搓磨”、被李静言那个贱人冒犯欺凌,又说年世兰是怎么狐媚争宠,胤禛又曾是怎么冷落自己的。
总之王府里尽是恶人,谁都要欺负一下她这朵纯良美好的小白花。
“好孩子,你受苦了。”多罗格格听完,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额娘,女儿自从入了王府,日子过的如履薄冰,女儿实在是不甘心啊!”柔则啜泣着说。
“你这孩子,就是从小太心善了,搞得人人都以为你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多罗格格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额娘平日里是怎么整治那些狐媚子妾室的,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学到半分?”
“可是额娘,如今女儿只是一介格格,又如何能轻易……”柔则紧咬着嘴唇道。
“谁抢了你的东西,你就把它夺回来。”多罗格格的目光狠厉。
“额娘,您是说?”
“不错,杀母夺子,你是宜修的亲姐姐,她一旦死了,还有谁比你更合适抚养她的儿子,继承嫡福晋之位呢?等你坐上那个位子,从前谁给过你委屈受,料理她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柔则心念微动,太医曾经说过,难产那日她失血过多,伤及了根本,能捡回来一条命已属不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生养了。
入府一年多,失宠又复宠的次数也不少,她也渐渐看清了,在这王府里,比起胤禛那朝不保夕的宠爱,还是膝下有个子嗣更能靠得住。
多罗格格的话点醒了她,是啊,万一宜修死了,那她岂不是既能夺回嫡福晋之位,又得了子嗣?
只是一想想宜修那一肚子坏水的阴险模样
柔则格格叹了口气:“额娘,您不是不知道,宜修诡计多端,心机深得很,如今又在王府里大权在握,想害她性命谈何容易?万一到时候一计不成,再把女儿自己给搭进去…”
顿了顿,她低声补充道:“何况上次您指使芳若给她下麝香,芳若选择在她的墨宝里动手脚,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生产时被她给逃过了一劫…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对我们有所提防?”
多罗格格眉头紧锁,柔则所言也正是她忌惮的地方,如今的宜修城府越来越深,已经明里暗里让她们母女俩吃了不少亏了。
思索了片刻,她觉得柔则言之在理,只得叹气道:“算了,此事再从长计议吧。”
第68章 满月酒
年关已过,转眼就到了草长莺飞的早春。
近日吕盈风平安诞下了一女,被胤禛下令晋为格格,而李静言诞下的儿子也满月了。
除去宜修膝下的弘晖,还有柔则所生的早夭的次子,李静言的儿子作为胤禛的第三子,被赐名为弘时。
吕盈风的女儿则是王府里的长女,小字云霏。
短短一个月内,胤禛膝下添了一儿一女,他的心情极好,连带着之前因为年世兰和柔则的胎儿接连早夭,他心底所产生的阴霾,现下也消散了大半。
王府里近来一片其乐融融。
今天是弘时满月的日子,酒席上,李静言正抱着襁褓里的弘时,越看越是喜爱,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格格,奴婢该带小阿哥下去喂奶了。”乳母在一旁小声道。
李静言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弘时递到乳母怀中。
“从开宴到现在,妹妹光顾着抱弘时了,自己也该吃点东西才是。”宜修见状,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