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看向宜修:“皇后,锦常在生前曾求过朕的恩准,将五阿哥过继到你的名下,你意下如何?”

“但凭皇上做主。”宜修道。

三日之后。

“娘娘,您吩咐奴婢派人去查,当年给您生母医治的那名大夫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剪秋神色匆匆,快步走到了景仁宫正殿。

“如何?”宜修眼神一凛,护甲不自觉的刮过桌案,发出突兀的摩擦声。

“娘娘,那名大夫在您生母小产后不久,就在一天夜里遭遇了劫匪,横死在家中。”

宜修眯起了眼睛,这样来看的话,锦画所言很有几分可信性。

卸磨杀驴,像极了多罗格格会用的手段。之前在王府时,她找人给三阿哥的乳母饮食中下毒,不也急着将那名商贩暗中灭口么?

“剪秋,传本宫的懿旨,端午将近,让我那位嫡母进宫一趟。”

她嗤了一声道:“就说本宫与她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母女情分。”

宜修刻意咬重“母女情分”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像极了看见了猎物后,缓缓吐着鲜红蛇信的毒蛇。

剪秋甚少在她脸上看到这样不加掩饰的狠厉神情,连身为宜修最亲信之人的她,一时间都有些胆战心惊。

皇后传多罗格格进宫的旨意来得突然,一时间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费扬古的妾室远不止一个,但她从前最厌恶的,还要数宜修的生母。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有段时日勾得她的夫君把心思都放在那个贱妾身上。

她苛责打骂这些妾室,对庶出的子女们更是动辄迁怒,但她犹嫌不足。

宜修的生母后来又被诊出了喜脉,费扬古很高兴,她却一点也不高兴。

既是妾,那就老老实实的侍奉好当家主母,莫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任何媚上争宠的人,在她这里都没有好下场。

后来虽说除掉了自己讨厌的狐媚子,但她的庶女还日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招人嫌。

多罗格格看着宜修和她从前的生母一样,不得不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心里好不痛快。在她心里,宜修天生就比自己的女儿柔则低一等矮一头,本该永永远远的屈居于柔则之下。

看到她以侧室的身份嫁给了胤禛,却在王府混得风生水起,眼看着就要被扶正了,多罗格格和柔则也坐不住了。

可惜的是,宜修比她们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卑躬屈膝的庶女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原本打算着让柔则以嫡福晋的身份入府,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一番心血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说当正妻了,柔则屡次遭到那些贱人的嫉妒与算计,落魄到了进冷宫的地步;而宜修,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多罗格格再有不忿,以宜修如今的地位,她也只有无可奈何,把一腔不满憋屈在心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瞧不上的庶女扶摇直上,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愿见宜修那副趾高气扬、小人得志的嘴脸,但皇后的懿旨在此,传令叫她进宫,由不得她不从。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不情不愿的对着宜修行礼,嘴上说着最违心的词,就差把牙根给咬碎了。

宜修淡淡的打量了她一眼,她与这个嫡母从前本就多有龃龉,尤其是在王府的时候,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也不少了,因此她也懒得装 網 阯 : ?? ?? ?? . ?? ?? ?? ?? . ?? ?? ??虚情假意的模样。

“平身吧。”她挑眉,居高临下地开口,然后才漫不经心的对她说:“母亲安。”

多罗格格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装腔作势给谁看呢?

宜修佯装恍然道:“母亲怎么还站着?剪秋,去给她搬个椅子来。”

见多罗格格一脸不忿却也只能憋着,咬着牙落了座,宜修的目光晦暗不明。

“剪秋,去沏壶茶来,要白毫银针。”她微微侧目,不动声色地说。

“是。”剪秋应声。

宜修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多罗格格,眼神却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本宫还记得从前在府中,母亲最喜欢喝的就是这白毫银针。”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着。”多罗格格撇过眼神,心中不屑。

宜修哪里会有这般孝心?不过是麻雀一朝飞上了枝头,迫不及待地来跟她摆架子炫耀罢了。

果然表面上再怎么光鲜,内里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

第194章 横死

剪秋将茶端了上来:“夫人请用。”

多罗格格扫了那茶盏一眼,就微微别过了头去,并没有动作。

宜修看得清楚,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怎么?皇上赏的白毫银针,入不了母亲的眼么?”

不得不说,搬来皇上的名头倒是很好用,一句话就把多罗格格架住了。纵使她有心暗中落这个女儿的面子,此刻也不得不规规矩矩地答:“怎么会?皇后娘娘多心了,臣妇不敢。”

“那就好。”宜修微微一笑。

她注视着自己的嫡母端起茶盏,将清透澄亮的茶汤喝下去大半。

“许久不见母亲和姐姐了。”宜修意态闲闲地发话。

一听到她提起自己那个倒霉的被派去出宫修行的女儿,多罗格格就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娘娘还记得自己的姐姐,真叫臣妇意外。”她不敢当面发作,只能暗地里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母亲可真会说笑啊,本宫与姐姐相识多年,昔日的种种手足情谊还历历在目,不曾有一刻忘怀。”

她端坐在上首,盯着多罗格格的脸,目光中满是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