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她狠狠啐道:“狼心狗肺的奴才!什么叫暗中把你骗去了承乾宫?只怕你去的时候,一路还做着靠背弃旧主,就能享荣华富贵的白日梦吧!”
小丛子被她说中,心虚的低下了头。
柔则宫里的太监一开始的确联络过他,说是娘娘有件事,需要安排他悄悄去办,之后会给他一千两银子作为赏赐。
“那阿哥所负责接应,将你带来的花粉撒在花束上的奴才呢?又是哪个?”齐月宾追问道。
小丛子胆怯的觑了她一眼:“回端妃娘娘,这…奴才每次放下包着花粉的帕子后就走了,并没有见过此人…奴才真的不知啊!”
“什么样的帕子?”宜修冷冷的说。
他露出几分努力回忆的神色,片刻后,他犹犹豫豫的说:“奴才每次都会用新的帕子包了花粉送过去,那帕子都是柔嫔娘娘宫里的下人给的,奴才没记错的话,应当都是一样的,淡青色、没有任何花纹绣样。”
“苏培盛,派人把阿哥所的嬷嬷和侍卫们的住处,还有他们随身的物品,挨个搜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胤禛沉着脸道。
“嗻。”苏培盛带人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几名太监架着一个嬷嬷来到了胤禛面前。
“回皇上,奴才们在这嬷嬷身上搜出了一张淡青色帕子,和小丛子的描述一样。至于她的住处,并没有查到什么异常。”
章弥上前一步,接过那张帕子,检查了片刻后回禀道:“皇上,这帕子上的确沾有残留的风信子花粉。”
那嬷嬷眼见着事情败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皇上饶命、娘娘饶命!都是柔嫔娘娘给老奴下毒,逼老奴做的呀!”
章弥面色凝重的说:“皇上,这嬷嬷体内也有被下了铅丹之毒的痕迹。”
事已至此,意图用花粉诱发弘昼过敏咳喘,并嫁祸给宜修的真正主使是谁,不言而喻。
柔则自以为,铅丹之毒的解药配置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只有自己事先准备了现成的解药,用这毒胁迫了小丛子的性命,加上许以银两利诱,他就不敢轻易供出自己。
毕竟就算进了慎刑司,只要一口咬定了是宜修所为,虽说挨过那些刑罚要受诸多皮肉之苦,但总比直接因为中毒丢了命强。
可惜她心思阴毒,为了能根除隐患,根本没想留小丛子的活口,一朝被揭发,小丛子自然不可能再替她隐瞒。
胤禛沉声道:“苏培盛,传旨下去,承乾宫柔嫔着降为答应,罚俸一年,非诏不得出。”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哭喊着饶命的嬷嬷和小丛子:“拉下去,杖毙。”
第118章 降位答应
“皇上!”齐月宾怀中紧紧抱着弘昼,似有不甘的问。
一向沉着冷静的她,因为弘昼,这还是第一次有略显冲动冒失的时候。
胤禛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温声道:“端妃,你把弘昼带回延庆殿好好照看,朕会派章弥将他医治好。”
宜修给齐月宾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其实她们都清楚,皇上这是顾及着太后的面子,看在柔则乌拉那拉的姓氏的份上,并不会轻易的将其赐死或打入冷宫。
不过宜修并不急,柔则这般无能,估计太后也差不多对其失望透顶了,在太后那里,“乌拉那拉氏的名声”能保住柔则这一时,却未必还有下一次。
柔则既然不安分,也该谋划着给她一份惊喜了。她既栽赃不成,那下次就让自己来好好给她演示一回,什么是成功的构陷。
“苏公公,您怎么来了?”柔则显然已经听说了小丛子用花粉暗害弘昼一事败露。
不过她得知消息时,并没有很担心,毕竟她手里,可是有能救那个奴才的命的解药。
铅丹之毒罕见,其解药的配制过程亦是复杂。若是那小丛子不识相,妄想揭发她,向旁人求救,估计等不到太医把解药配出来,他就会一命呜呼了。
她近来命小丛子每日将新采集的花粉送到阿哥所附近后,再来找自己拿一部分的解药。
每次给的药份量不多,也就只够暂时吊着他的命的。
那铅丹毒性十分霸道,却不会立即发作致人于死地,而是不知不觉中侵害人体,越到后面贫血、四肢痉挛、意识不清的症状就越严重。
她给的解药不仅份量不够,而且着意在里面添加了镇痛镇静的草药,因此小丛子暂时感觉不出端倪。
然而,少则十日多则半个月内,他就会一朝毒发而亡。
她的算盘早就打好了,那奴才贪婪而惜命,对他来说,挨过了慎刑司的刑罚,总能留得一口气在。
一面许诺以千两银票利诱,一面用铅丹之毒威逼,柔则不信这小丛子还敢出卖她。
可惜事情的走向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苏培盛甩了甩手里的拂尘,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有旨,承乾宫乌拉那拉氏降为答应,自今日起非诏不得出。”
“什么?”柔则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是哪个狗奴才把她供出去了?怎么会?他们都不要命了吗?!
她强自镇定道:“苏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突然……”
“柔答应,您自己做过什么事,应当比旁人都清楚。”
见这柔则不见棺材不落泪,还不死心的装作一副无辜茫然的样子,苏培盛忍不住连连皱眉。
胤禛的旨意已经带到,他不欲再多费口舌,行了个礼告退了。
“锦画!你不是说那个小丛子不敢背叛我们吗?!”苏培盛一走,柔则就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一朝被贬为答应的事实。
一定是她在做梦吧?明日一早,一切又都回到正轨,她还是执掌一宫主位的柔嫔娘娘……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柔则咬紧了嘴唇,在锦画与另一名宫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