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肯定比自己高,她抬手触摸。

高了些,也不松手,就顺着胸膛往下移。但又不实打实贴肉摸皮地移动,时不时挪一点位置,随着衣衫褶叠便觉是腰封捏上去。捏来一点皮,掐上一块肉。

蔺稷抬眼看屋脊,持来那双手,直接拍在腰封上。

“这里,斜排六枚扣。”

鬓发被男人的气息吹拂,触在隋棠光洁的脖颈间,引得她缩肩忍笑,好一会两手才摸索到腰封上的首扣。

“臣病了近二十余日,可是瘦了些?”

隋棠就没解过这类连着装饰的扣子,绕了许久才摸索出一点门道,解开一枚。期间压根没有细闻蔺稷所言,这会忙着解下一枚,只胡乱点头。

“臣腰有二尺三,殿下量一量看如今剩几何了?”男人看她一眼,不仅帮忙将腰封自己解了,更麻利得将深衣中衣都脱了,唯剩下一件绸子里衣。

“量?怎么量,让丫鬟送把尺来?”隋棠说着就要转身传人。

“尺子都由司珍保管,这个时辰传她们甚是麻烦!”蔺稷拉住她,撩起衣衫,“用手量!”

话落,另一只手也被他抬起拍在了腰上。

双手一下箍住男人腰腹,直触肌肤。同榻还隔两层被呢,隋棠的脸有些烫,心扑通扑通跳。

“是不是瘦了?”男人还在问。

隋棠深吸了口气,双手撑开拇指与中指,回来脐上半寸往左右度去,直到两手在后背相遇,人被她圈在怀中,自己踉跄贴在他胸膛。

“如何?”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是、瘦了一点。”隋棠听到两颗心跳声,叠合在一起,“还是要再养养,补一补。”

“臣病了许久,殿下头一回说这样的话。”男人低下头,温热气息喷薄在妇人耳际,“臣很高兴,不生气了!”

第18章 缓一缓 蔺稷考虑周全,话语都落在她心……

翌日,隋棠比平时起得还要早些,吩咐梅节开私库取些银钱包起来。

非年非节,不需要分发恩赏,梅节好奇道,“殿下是要出去吗?”

隋棠摇首,“过两日有位女医奉伴孤读书,以后逢双都会来。”

她不知人喜好,问了蔺稷他也不甚了解,于是便决定封笔银钱做见面礼。

兰心正给她换白绫,敷眼睛,闻言道,“那还是去望烟斋吗?可要婢子提前让人去再理一间屋子出来?”

“不必,董真无需避人耳目。”蔺稷已经穿戴齐整,从内寝转来西侧妆台处,“平素她也随她师父出入我书房处,记载脉案。如此,殿下随我去书房好了。”

“书房?”隋棠蹙眉道,“自你将书卷墨宝搬来东侧间,你在后院的书房都成独卧了。孤去那学习,董真又是女子,不太好吧。”

“不是那处。”蔺稷道,“是前衙政事堂后头的书房。”

“去那?” 隋棠闻言惊道,“政事堂处你们在论政时,不是不让寻常人出入的吗?”

“臣领您去,和中途您突然要入内,是两回事。再者,你去的是书房。”蔺稷顿了顿,“殿下也非寻常人!”

隋棠“哦”了一声。

这日早膳后,蔺稷没有立刻去政事堂,因关于治疗隋棠眼疾的第一轮用药已经结束,医官将进行会诊。

日头已经升高,隋棠坐在临窗榻上喝完药,捧着一碟子蜜饯不撒手。

“能看到臣拿了何物吗?”蔺稷捻来一颗蜜饯凑近她。

隋棠笑了笑,“孤知道你站在面前,挡光了。”

蔺稷将蜜饯塞给她口中,低眉自嘲,除了能感光,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抱歉!”他在她身边坐下来。

第一轮用药二十四日,他一日日数着,盼望她的眼疾能有所改善。前两日也看过她脉案,心中是有准备的。但总想着毕竟还没用完药,万一呢?

“司空大人抱歉甚?孤眼疾,与你又不相干,多来是那卫泰老贼为祸不浅!再退一步讲,是孤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这个词孤用的对吗?”隋棠突然转口问道。

蔺稷看向她,她也看着他,但他们却没法四目相视。

“知道怀璧其罪的意思吗?”蔺稷问。

“老师讲过,这成语出自《左传·桓公十年》,原文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指百姓本没有罪,但因身藏璧玉而获罪。后来引申为个人因为才能或者特殊原因而遭受嫉妒或祸害。”隋棠回道,“所以孤用得应当是对的。”

“孤这个人这双眼睛本来都好好,但因为是公主,阿弟便将孤许给你,以此让君臣关系更紧密。然而却遭受了卫泰的嫉妒,见不得我们君臣亲近,以此贻祸于孤。所以归根结底孤与孤的眼睛,甚是无辜。孤之罪,乃身份;眼睛之罪,乃是孤。想想,甚荒唐!”

隋棠哀怨地叹了一声。

蔺稷扭头看向窗外,“是的,殿下何其无辜。”

外头阳光倾洒,但没有一抹落入这窗台,晌午的西侧间很冷。

“到底对不对?”公主没听到他出口即散的话,还在执拗于学问运用的对错与否。

“对。”蔺稷转身看她,“殿下学得很好。”

“所以啊,你为何要说抱歉!”隋棠近来心情欢畅,嗓音甜丝丝的。

“我……”

蔺稷话未说完,适逢侍女进来回禀医官们到了,夫妻俩遂起身前往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