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可不理解不了小药精的心里路程，她走进薛成惠的办公室，见她眼下青黑，便知道她昨晚没睡好。

薛成惠看见小药精，就觉得心情好了几分，“快解下来让我抱一抱，我的坏心情就靠她来治愈了。”

小药精捧着小圆脸，不止哟，姨姨身体里的病病小药精也会治的喔。

唐甜将小药精放下，放到她怀里，“你和薛书记说了吗？”

薛成惠点点头，“严章侮辱陈玉凤的事情，应该是在我做妇联主任之前的了，不然我也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察觉。我爸的意思是，他先和林队长通个气，秘密调查。”

唐甜点点头，“这样是好一些，免得打草惊蛇。”

薛成惠抬头看着唐甜，“急着让人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发生得突然，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陈老太太死了。”

唐甜一怔，心里说不出酸涩在蔓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

“死了？怎么……”

“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倒不是老吴家逼死她，万云芳和秦寡妇闹得厉害，吴玉桂都怀孕了，但是孩子流了。老吴家都四分五裂了，他们没空去为难陈老太太，是她自己一头撞死在了村口的榕树底下。”

唐甜心中五味杂陈，也许再等等，她就能看到严章绳之以法。

为什么……

薛成惠摇摇头，“也罢，也许是她等不及要去陪女儿了吧。”

陈玉凤还算烈性，现下大多数人思想比较封建，女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敢宣扬出去的。

真要说出去，受到千夫所指的也是女人。

薛成惠作为妇联主任，见过太多这些事情了。

哪怕她每天都忙于宣传，希望女人能听进一句半句，但始终收效甚微。

唐甜也深知，这是女性成长的必经阶段。

可真到她经历了，才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那刘大傻怎么办？”

薛成惠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他也是无辜的人，我爸已经和他们村里交代了，每个月会给他固定的补贴，反正不会饿死。”

薛成惠靠着椅子，手里逗着小药精，“话说，你没有兴趣去箱包厂，要不要来我们妇联？”

唐甜有悲悯心，对于陈老太太这种无关紧要的人都愿意出力，她还挺适合在妇联工作。

唐甜摇摇头，她指了指小药精，“我带着孩子，不方便。”

在这些地方工作自然稳定，但相对应的，也没办法给孩子更加优渥的生活。

等孩子以后长大，她还得读书，还有许多支出。

一个工人的工资，省着点也许足够度日，但绝对不会舒服。

薛成惠也表示理解，“我还挺喜欢你的，真遗憾。”

唐甜笑笑，“薛主任，等严章和陈玉凤的事情落幕，你可以考虑将这个故事写出来，做成话剧作为宣传材料。”

薛成惠身体突然坐直了，“话剧？”

她又摇摇头，“里面涉及到公社书记等人物，就算写出来，也没有人敢演。”

唐甜道：“可以稍微美化，把人物身份换一下，把过程和结局改一下。”

薛成惠眼中带着兴趣，“比如？”

“比如，陈玉凤没有受到伤害，坏人对她施暴的时候，她被人及时救下。又比如，她也许受到了伤害，但是她勇敢站出来捍卫自身，最后将坏人绳之以法。”

薛成惠倏地拍了一下桌子，把膝盖上坐着的小药精都吓了一跳。

唐甜一两句点拨的话语，让薛成惠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她激动道：“我想到了，其中扮演正义的一方，正好可以是我们妇联！这样一来，也许以后发生家暴或者类似事件，她们就会勇敢站出来！”

唐甜点点头，“不仅是妇联，代表正义和光的一方，也可以是群众和政府，告诉那些遭遇苦难的人，哪怕身处地狱，也要坚信光明不会缺席。”

短短几句话，听得薛成惠心神振奋，差点就想把妇联主任的位置让给她做。

“唐甜，你真的不打算过来妇联吗？我可以给你开最高的待遇！”

唐甜苦笑着摇头。

哪怕最高的待遇，上头也是有限制的。

薛成惠不再强求，“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着手帮我把故事写出来，我按照出版社投稿的价格和你算。不仅是这个，只要你手上有好的故事，都可以拿过来给我。但有个前提，必须是正面向上，利于人民群众的！”

唐甜点点头，又多了一笔小收入。

事情谈完了，唐甜便带着小药精要回去了。

薛成惠起身问：“你们怎么来的？”

唐甜无奈，“走路过来的。”

“走路？你不是有自行车吗？”

唐甜摇头，“那不是我的，是我们大队长家的。我倒是想买，但是上次去问，说是没货。”

薛成惠想想也是，自行车虽然贵，但也是个抢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