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的证据已经很完备,十二小时内,搜查令就会批下来,你不用再担心这个。”

猫似的少年往右边侧了侧头,他才没担心这个。

“不用太排斥你的欲丨望。”那人一错不错地注视他,那视线安抚又在月光下显得专注。

制式手套包裹着手指指腹的触感陌生又熟悉。

少年一边手背遮在额前,过了片刻,抿着的唇瓣松了一点弧度,虽然仍然极其别扭着,僵硬的类兽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第八十六章

……

霍惊樊不知道,可他看到少年这个时候无声又别扭的时刻起,他就感到自己似乎在这时候原本就处于……极难以压制的状态。

他说不清,他在听到少年一边整个人状态都在逐渐不对,甚至视野有时都会随之轻微变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因为少年的那种执拗的倔冷而微微苦笑了。

少年大概不知道自己口耑息的声线和往常那种清凌简略的话语时声音差别,更别提他偶尔还会恢复常音简短回复的时候。

他如此担忧那只猫似的少年实际上的状况,尽管他能看到他所看,听到他所听,也能出声询问。

可他知道少年即是那种性子。

他就是不会求助,不会告诉他人他的困境,不会在完成自己应该的工作前结束,不会主动退却逃避,甚至对一般人再常见不过的欲丨望也只会烦躁地压抑与克制。

可他如此……他不知道,他就是这般地因为少年的举动,少年的每次呼吸,少年维持着冷静时每一个利落的举止,他只是由此感受到了少年的欲丨望。

他想在少年身侧安抚他,想和他一起处理重重碰上的各路麻烦,想帮他看着那对兽耳和不怎么安分的兽尾在这种紧要时刻不露出来,想……

他其实如此清楚,他从太久之前,所思所想都总是在少年身上,已经再移不开。

他本和一个同僚同时在这辆特设车上看着数据,但耳麦和视野隐形镜屏只连在他的眼耳,另几辆便衣车内的准上级和同僚们则边接收着他整理的数据待命。

而之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将同僚插科打诨着劝离了这一辆特设车,只独自关注着少年的情形。

或许从觉察到少年的异样开始。

他看着少年独自在那种状态下用之前讲过的小型装置放倒解决了一个安保人员,看着他急匆匆地独自逃离出那座光鲜,热闹又昏暗的大型私邸。

逃离那座庭院。

他独自将他的那辆特设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少年垂直距离最接近的位置,他担忧那种情形下少年已经不足以有足够的精力找到更安全的通路,而他们对白桥区在搜查令下来之前没有任何最基本的权限。

他看着少年从高高的外墙上落下来。

他想起第一回见少年的时候,看到少年那样骑-跨在围墙上的那个时刻起。

四肢纤长,轻巧又迅敏,修长的腿部同时紧绷着一种力与柔韧度。

那之后,就是少年直接从围墙上落下来,然后野蛮地压扑在他身上。从第一印象起,就已经决定了和洛梓昱的一类相处模式。本能使他追逐,捕猎这只过分引人的猫科动物的欲丨望,理性与训练又让他在不断尝试克制。

可是没法克制,怎么都没法克制,每每在种种情形见到少年时,心脏如擂鼓。一次又一次从高处压坐在他身上,并且不忌惮后果。

少年打量,一边冲突着,一边测试他的弱点和欲丨望。

可他的弱点似乎早已有了苗头,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他不再能像之前那般游刃有余地逗着点猫玩。

他不再冷静,他映着少年的眼危险微漠,那是藏着,蛰伏着什么的表象。

他或许经不起这个猫似的少年测试,而他已知道这点。没有解决方法。少年那双乌眸细细打量他身体的每一寸,从喉,脖颈,到胸膛。少年打量他的每一寸缝隙,而他已看到了征兆。

捕获欲在如此的循序渐进中层层累积。

他的喉最先显露了,而少年当即就径直从他腰胯身上往后跃了一步起身离开。他不知道少年那时候冷白脖颈到侧颊都炽了一大片一边骂他“坏狗”一边气冲冲走掉算什么。那是接近于一种恼羞的情绪,还是只是在生气闹脾气。

现下的少年在月光的投射下,刚刚在他的视线下完成了任务回程,身上仿佛披着夜的掠影。

再像一只黑猫不过。

而这次,这次他得以把落下失力了的少年接住了。

嗯,虽然少年好像不是很乐意,大概想到了以前几次的情形。

这么想想的话,他往前为了招猫讨厌,可真是做了不少的麻烦坏事。

不过这个精力都不足以坠落站稳的情况,还是老老实实让他拢着吧。

霍惊樊感到自己几乎生出了点莫名其妙的细微安心。

而少年这时候,他在觉察到少年的视野和耳麦里声音的变动所想到的情形当真出现在少年身上时,他其实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他该怎么帮少年处理。

少年总是那样别扭的,而且总是对所处的任何困陷情况保持缄默。最背离的时刻似乎就是带着丁烷和烟草气味出现的时候,而他每次都以少年不喜欢的方式直接收缴了。

他想到那个时候抗拒得兽耳都快露出来的状态,不禁感到些又好气又好笑。

而这时候……这个时候。少年乌眸两侧绯红着,胸膛前急促起伏着,一对黑色的三角茸尖和裤腰下长长的兽尾的确因为之前他所猜测的药物催化显了出来,这种异样的状态,少年唯一所感的只有一种难耐与烦躁。

他甚至还能感到其中包含着一种程度不高不低的自厌……

少年似乎觉得沾染的这种欲丨望是一种不好的东西。

他似乎隐约知道为什么,但他只感到了随之而来的一种……略微的心脏内窝感。

他想让这样的少年更舒服一点,至少别在这样刚刚经过了压力过分紧绷的事之后,还一直难受到回去,鬼知道这类白桥区的人弄出来的催化药物药效有多长,会不会持续整晚,而这本来就对这种感知排斥的少年在回去后会怎样拖着疲惫的精力粗暴又横蛮地对待自己的身体。所以他伸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