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弱小无助但能吃的端钰皱着小眉头,握着手酝酿了一会儿,还是壮着胆子,悄悄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门外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树影,傍晚的阳光略显昏暗,端钰只能瞅见远处是一道高高的围墙,围墙边似乎还种着些植物,最重要的是,这院子似乎真的没人!
端钰胆子又大了一点,他悄悄的把门打的更开一些,并试图探头张望。
然而还未等他看清楚门外的情景,耳边便传来了一道迅即的破空之声。
下一秒,快的仿若一道闪电般的长剑横在了他的面前。
端钰的动作一顿,险险的压下了喉咙里的尖叫声,随即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缓缓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张棱角分明,肃杀中带着邪气的脸。
“小公子,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待在里面。”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某种惑人的磁性,只是眼神却冰冷的吓人,扫过来的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物品或是一个死人。
瞬间,就让端钰嵴背发凉,寒毛战栗。
当晚,端钰便做了半个晚上的噩梦,至于剩下的半个晚上,他根本就没睡,因为他被床塌上的另一个人吓得睡不着了。
毕竟任睡一醒来便发现噩梦中的主角就在自己身边睡着,估计谁也没法轻松入睡。
当然,人睡不着,就会想很多事情,譬如逃跑......
端钰有了白天的教训,也不敢轻易的动作,这个男人能劫持着他甩掉端府侍卫,还飞那么久,武功应该是不低的,至少轻功肯定很好,他揣着手,侧着身子躺了半天,又屏息听了一会儿身后那人平缓的呼吸声,咬了咬牙,动作缓慢而轻巧的坐了起来。
身材高大的劫匪是睡在床外侧的,端钰把被子放下压好,才猫着腰,屏气,小心翼翼的踩着床褥,从床尾跨了过去。
白嫩的赤足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端钰根本顾不得收拾什么,一门心思的就往门口而去。
所幸,大门并没有上锁,他尝试性的推了一下,门缓缓打开了,然而还未等端钰露出惊喜的笑容,‘碰’的一声,大门猛然关上,从身后而来的风刮的端钰嵴背生寒。
紧接着,一道带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公子,你这是去哪儿呢?”
端钰:“......”脚有点软。
大概是逃跑的经验比较丰富,虽然被吓得腿软,但端钰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借口:“那个,我要如厕。”
“哦,如厕啊!那小公子为何不穿鞋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不紧不慢,端钰暂时判断不出这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打一顿或是杀了他,只能继续找借口,试图把他想要逃跑的意图掩盖过去:“我,我怕热。”
“怕热?”男人扫了眼被初冬的寒气冻的蜷缩起来的粉嫩而圆润的脚趾,接着道:“既然小公子贪凉,那便在门口站着好了。”
话落,端钰猛然被一滴水砸中,随即便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后半夜,端钰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直到外面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男人才把他的穴道解开了。
初冬的寒气把本就畏寒的端钰冻的够呛,第二天,他便染了风寒。
浑身疲惫酸软的端钰躺在床上,小声哼唧着。
那铁石心肠的男人也没管他,只早膳和午膳时给端钰送了一些简单的吃食过来。
一般风寒感冒之人胃口都不会很好,只是端钰比较特别,风寒显然不会影响到他的胃口,而且这些菜虽然简单,味道却还不错,端钰饿了一晚上,那送来的早膳和午膳都让他风卷残云的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之后就容易犯困,又加上风寒,端钰坐了没多久后,便跑回了床塌,抱着被子,蜷缩成一个团子,睡了过去。
端钰小时候除了冬雪便没有其他人照看,加上他不受宠,有时候受的小风寒,便只能喝点姜汤,扛过去。
这次他没有喝姜汤,但睡了几日后,尤其是夜晚身后还有个大火炉,端钰无意识的靠着睡了几天,这风寒也渐渐好了。
只他不知道,他能好起来,多少也是因为大火炉。
大火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娇气的小东西,这天儿也不冷,在屋里站了一个时辰,就病倒了。
为了不让自己辛苦劫持回来,牵制端临海的小东西一命呜呼,他只好给渡了点内力过去,助他排出风邪。
端钰好了之后,就越发的想要逃走。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好办法,他就发现,这个院子除了男人之外,竟然还有两个身穿黑衣的,疑似劫匪下属的高大男人。
最可怕的是,某天端钰醒来后,闻到了一股从院子外飘来的浓重血腥味,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就看到青石铺好的地面被鲜血染红了,一个手持利剑的黑衣人正拖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端钰手颤抖着,缓缓关上了窗户,随即便吐了出来。
端钰本以为,他至少还要被关一段时间,结果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他就被人提到了马车上。
第086章 小公子与本座客气什么,尽管吃便是
端钰被人带到了马车上,那男人似乎也不怕他逃走,并没有绑住他的手脚,
逃跑几次无果之后,端钰也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便他对成为俊杰不太敢兴趣,但到底也没有继续挑战这个阴晴不定男人的勇气,上车之后,就乖乖的坐在角落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这马车虽然宽敞,但车里却仅有两人,端钰就算再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可能凭空消失,以至于三不五时的,他就要被指使着做东做西,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兼数职的长工,还是被劫来的,没有自由的,没有银钱可拿的长工。
心中感到莫大悲伤的端钰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这日午后,端钰吃饱喝足后给男人沏了壶茶,便靠着马车的车壁,昏昏欲睡起来,只半梦半醒间,却觉得有股如影随形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端钰睁眼,发现那道视线的主人正是阴晴不定的劫匪大哥,当下就准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转个身继续睡,结果那男人却眉梢轻佻,说了句:“你胖了。”
端钰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并没有发现哪处比以前圆润,他也不敢反驳男人的话语,只心中暗道:这是在指责他吃得多么?
但端钰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回忆着自己被劫走后的这段生活,似乎,的确吃的比平常多一些,饭量都和这身材健硕的男人差不多了,好像的确是有点能吃。
但他也是真的饿,端钰之前还想着,这或许是他长身体的需要,多吃些,说不定就能再长高一点,只是如今他落到了绑匪手里,吃食也由不得他了。
就在端钰悲观的想象接下来的风餐露宿,粗茶淡饭,白菜馒头还不管饱的时候,行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地方还是端钰想象中的荒野,而且因为这位劫匪在往北边去,下了马车后,被初冬的晚风一吹,端钰便打了一个喷嚏。
走在前面的男人听到声音皱了皱眉,随即解下身上穿着的大衣,皮笑肉不笑的披到了端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