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哼:“她哪里是折腾祁玉,分明是在试探朕。”

经过白日的闹剧,到了夜里摆宴的时候,大家也没了之前的心情,尽管台上唱的热闹,府外又把灯笼点了起来,但贾老太太却依旧兴致缺缺的,贾赦也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讽刺:“也没见捞着多少好处,反倒是每次来都惹的大家不高兴一回,好好的中秋也闹的一肚子气,白瞎了之前那么多准备。”

王夫人气的仰倒,偏偏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只能沉着脸坐在一旁,邢夫人也似笑非笑的讽刺了几句,贾老太太沉下脸:“够了,谁要不想吃就回去。”

贾赦两口子不情不愿的住了口,气氛有些冷凝,凤姐如今看透了王夫人,也不上去解围,还是东府的贾珍两口连忙架上猪羊等等,还有一些野物,笑着与众人打趣岔开话题。

贾老太太问旁边的鸳鸯:“玉儿呢?怎么不过来?”

鸳鸯回道:“去请了,只说有些困乏,就不扰大家的兴致了。”

贾老太太叹了口气:“让人端些好克化的菜给她送去,好歹是过节,该有的总不能少。”

转头看了一圈,见贾祁玉也不在,贾老太太没多问,只是又吩咐了一句:“多端几样过去。”

鸳鸯领命吩咐下去,贾老太太稍稍坐了会儿,应了个景就推说乏了,由着鸳鸯扶她回去休息。

贾老太太一走,贾赦也懒得支应,拉着一个丫鬟悠悠而去,邢夫人跟着一起离开了,而凤姐最近为了跟大房修补关系,也赶紧让平儿叫上贾琏走了,其他人多少有些尴尬,即便看着王夫人的面子还坐着,气氛到底冷了下来,王夫人僵坐在那里,心里越发气闷。

黛玉这会儿已经没事了,她尽管有些在意,不过贾祁玉说的对,他们的婚事是陛下做主赐婚了的,其他人便是有意见也只能忍着,顶多给他们添添堵,自己若不放在心上,也不过当个笑话就过了。

贾祁玉把二皇子送来的东西一一拆开,献宝的笑道:“看看,还送了两只琉璃宫灯,是对兔子模样的,给你放在房里,平时夜里出门也能照明。”

黛玉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拨弄了几下:“你就一直待在宫里,直到这会儿才回来?”

贾祁玉点头:“别看后宫佳丽三千,可陛下其实挺孤单的,尤其唯一能与他交心的二皇子不在,即便后宫有那么多人争着想与他过节,陛下心里还是感觉难过吧,每逢佳节倍思亲,陛下应该很想念二皇子,我去陪着他插科打诨,好歹也能解解闷不是。”

黛玉笑道:“陛下总算也没白疼你,只是却害的我白担心了整整一天,还真当你专门去告状了,总怕下一刻就有人来府里找事。”

贾祁玉轻轻刮了她鼻子一下:“陪伴是真,告状也是真。”

黛玉气的打了他一下,还想说什么,贾老太太派来送菜的人就到了,还送来了许多月饼跟桂花酒等等。

黛玉心思灵巧,让人将东西好好布置了一番,又在院里置了桌子,正好对着明月,等收拾好了才回头看向贾祁玉:“他们在外面热闹,咱们也在这里过节,赏月吃酒,还有月饼,齐了。”

贾祁玉笑着点头:“好巧思。”

黛玉白了他一眼,见他正要坐下,又连忙拦住:“今日可不白让你坐,你得先做首诗,为了应景就以月为题吧。”

贾祁玉打趣:“我来了你这里无数次,今日才知道你这的椅子不好坐。”

黛玉哼了一声扭过身子:“有本事你就别坐。”

贾祁玉想了想,正要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笑声,两人抬头看去,就连月光下一个道姑打扮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气质比那月光还要孤冷。

黛玉惊讶:“妙玉。”

妙玉对贾祁玉施了个礼,才冲黛玉笑道:“我方才看月色正好,不知不觉一路走了下来,正好听到你院子里有动静,忍不住打扰了。”

黛玉忙邀她一同坐下,妙玉看了贾祁玉一眼摇了摇头:“天色已晚,我正要回去。”

说完又看了贾祁玉一眼,贾祁玉莫名其妙,疑惑的也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妙玉顿了顿只好告辞离开了。

黛玉笑着回头看向贾祁玉,他吓得连忙摆手:“你看见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 55、小错引祸患

贾元春的恩宠突然降了下来, 甚至被皇上借故训斥了两回,而甄家一派趁着时机又暗中使了点绊子,甄贵妃再说失宠, 到底也在宫中筹谋已久,不是新晋升没几年的贾元春所能企及, 因此她的日子立刻难过起来。

贾老太太不知情, 王夫人却明白是怎么回事, 把贾祁玉叫过去一顿哭诉:“你不乐意便算了,我们也只是提了提, 你何苦如此为难你姐姐?”

贾祁玉也不否认:“我只是告诉你们:管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 手别伸的太长!”

贾元春失宠, 贾府主子气都不顺, 下人们这几日也不敢再昂着头走路,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紫鹃走进屋里,叹道:“这个月的月钱该放了, 可太太心情不好,管事去问了两次, 听说都被骂了回来,有个管事婆子还被撸了差事。”

黛玉从书中抬起头,淡淡道:“他们家的事情, 我一个客人也插不上话。”

紫鹃又笑了笑:“好在祁二爷心细,早早让人把月钱送了来, 其他院里都羡慕坏了。”

黛玉嗔了她一眼:“看你那点出息,他这就把你收买了?”

紫鹃投降:“我就一个丫鬟, 能有多大出息, 看着姑娘安安稳稳的, 我就心满意足了。”

黛玉笑着拉她坐下:“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紫鹃说道:“既然姑娘明白, 那我就再多嘴说两句,姑娘如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扬州的老爷步步高升,身子骨也好了,对姑娘又疼爱有加,过上几年慢慢就能调到京里。

祁二爷对姑娘也死心塌地、贴心疼爱,这些个世家大族加起来,也不定有祁二爷这么个出息的后辈,你们的婚事又是皇上做主定下的,其他人便是再不服气也没用,您何苦在意他们背后的闲话呢。”

黛玉扭过头:“我何时在意了。”

紫鹃叹道:“还说没有,昨日在园子不小心听到史大姑娘在跟人说您闲话,回来就不大高兴,夜里翻来覆去也没睡好,今日的饭都用的少了好些,她不过一个外人,也是寄居在贾府,比姑娘还不如,连家都回不去,姑娘又何必把她放在心上,白白作贱了自己,倒让他们痛快了。”

黛玉道:“我也不是把她们放在心上,只是听着他们都说是我的缘故,太太才跟祁玉不和,这话在府里传一传也就罢了,若说出去了,别人会骂父亲教女无方,也会说祁玉耳根子软,于他们都不是好事。”

紫鹃拍了拍她的手:“又想差了不是?谁人背后无人说?别人就算多疼自家女儿几分,还有人嫉妒说闲话呢,老爷跟祁二爷都不在意,姑娘又何苦放在心上?姑娘是不能出门,不然在街上打听打听,这满朝文武就没有不被传闲话的,什么在家怕老婆、或者被小妾挠了脸等等,笑话别提有多少了,姑娘这才哪到哪。”

黛玉惊讶:“当真?”

紫鹃笑道:“我还能骗姑娘不成。”

开解了几句,黛玉也就放下了,紫鹃正要去忙,薛宝钗带着史湘云走了进来:“我闲着无聊,来你这坐坐。”

黛玉忙请她们坐下:“前两日不是还听说宝姐姐要绣什么东西,怎么就闲下来了?”

薛宝钗笑道:“本来是要绣的,可原本与哥哥议亲那家人不知为何,哥哥昨日又非闹着不乐意了,所以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