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结果出来后,有将近一半的人都被筛掉了,秋池猜他们实验室的工作内容可能有体质需求,但具体是什么标准,管理人员并没有明确告知。
秋池的学习能力很强,很轻松地就通过了实验室的各种考试。可成绩出来后秋池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那些考题内容其实不算难,至少和这个实验室开出的“正式职工”的薪酬并不相符。
因为在各种考试中都取得了接近满分的成绩,秋池被安排进了一间原本低等级职工无法入内的实验室。
秋池在里面待了几天时间,观察到这些人应该是在将各种等级、各种气味,甚至是各个地区、乃至于各个国家的不同人种的信息素进行“简易杂交实验”。
信息素上分布着部分生殖细胞,其中包含的遗传信息决定着人种差异和信息素等级。
秋池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获取到这么多样本的,但这些数量庞大的样本无疑非常珍贵。他们的实验内容是类似于用枚举法让各类信息素相结合,然后对诞生出的“不完整胚胎样本”进行人种和信息素的预测和统计。
实验室里有些研究员的脾气不太好,有些则还算温和。一开始秋池只被他们支使着打打下手,但很快他们便发现他对这些实验器械的操作上手很快,准确度也高,学习能力甚至比合作的高等院校派过来学习的硕博在读生要强。于是管理人员终于允许让他尝试着独立完成低等级实验品的实验工作。
实验步骤其实并不难,只是需要很细心,过程中必须控制好各类实验参数,实验失败率很高,“胚胎样本”形成的时间是三到五天左右,只有达到了那个标准,实验室的仪器才有可能准确测出样本的信息素等级和人种信息。
除了每天的工作,他们这些低等级的职员,每隔一个月就要到总部研究所接种一次总部新研发出来的“疫苗”,秋池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在拿他们这些人试药。
但实验室的管理者跟他们签订了安全协议,保证该疫苗不会危害他们的生命健康,为防止发生意外,实验室会不定期地免费带他们去正规医院做全身体检,如果身体健康遭到了损害,他们可以立即叫停试药,并且随时都可以提出离职。
实验室给他们开出的工资和补贴非常高,秋池最终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并不全是因为钱,还因为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被尊重”的感觉。
随着实验操作的日渐熟练,秋池的“失败率”越来越低,也因此成为了这里其中一位高等级研究员的助手,被安排做一些难度更高的工作。
研究员们会时不时地跟他讨论一些学术相关的问题,在都兰当校工那几年,秋池利用闲暇时间把剩下部分的理论课程全都自学完了,甚至在这之上又做了拓展。
虽然知道以后应该也没什么用了,但秋池还是想学、想做。
这么多年下来,学习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娱乐和“虚度光阴”对他来说非常的可耻,每当想偷懒的时候,他总觉得妈妈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学的那些东西在这里可以被用到,被其他研究员夸奖的时候,他心里会有一种膨胀的满足感。那种满足感和他在便利店里理货,重复着把临期商品下架、把空掉的货架重新上货、把仓库摆得整整齐齐的那种满足感是不一样的。
这是他喜欢的工作。
因此即便觉察一些可疑的地方,秋池也刻意地忽视了。
之前那家便利店的利润越来越低,老板终于还是把那家便利店转让掉了,小禾也因此来到了市里,去到一家蛋糕店当起了学徒。
因为实验室的位置很偏,职工宿舍又不允许陌生人进入,因此两人并不住在一块。
偶尔有假期,两人会约着一块去市中心玩,看场电影、吃一顿饭,就像是普通的情侣一样。
秋池和小禾相处得很愉快,虽然是那种同频朋友之间的愉快,但秋池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现实世界并不像童话里书写的那样完美,有人陪伴、被人爱着,他已经很幸运了,秋池不想再贪心地渴求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自己也不能让人家跟着自己一起块过苦日子,等把那些钱还给傅向隅之后,他想继续攒钱,或许以后能跟小禾办一场简陋一点的婚礼,组建一个家庭。
就这么稳定下来,没有宝宝,他们可以养一只小猫小狗,日子总会越过越惬意的,秋池这样幻想着。
第65章
秋池好像消失了。
傅向隅在他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吵得住在楼上的那个老太太佝偻着背走下来,老太太扫了他几眼,然后说:“你是小秋的朋友吧?”
“他现在不住这儿了,前不久刚搬走的,他没跟你讲过吗?”
“他搬去哪儿了?”傅向隅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太太说,“你自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呗。”
傅向隅只有他以前用的那个号码,很早之前他在不太清醒的状态下,忍不住用基地里的座机打过一次。那时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人,秋池应该是把自己的旧手机号注销掉了,所以这个号码才换了主人。
紧接着傅向隅又去了趟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收银员是个生面孔,傅向隅让他给“秋店长”打个电话,年轻人愣了一下说:“我们店长叫袁俏,您是不是找错店了?”
傅向隅扫给他几百块,让他给袁俏打个电话。那个收银小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收款信息,然后果断给袁俏打了个电话。
袁俏听电话里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也没多想,她就住在这附近,接到店员电话,还以为是有人来店里找茬,从包里翻出一小瓶“辣椒水”往兜里一揣,就赶去了店里。
看见傅向隅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有些吃惊:“是你啊,少将。”
“秋池呢?”傅向隅开门见山地问。
“他离职了。”袁俏说。
“你知道他搬去哪了吗?”
袁俏:“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联系了。”
傅向隅看得出她在撒谎,这女孩没城府,什么都写在脸上,于是他用了一点话术。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用,威逼利诱也没用,袁俏怎么也不肯松口。
“你为难我也没有用啊,”袁俏说,“我是真不知道池哥搬哪儿去了。”
秋池知道她藏不住话,因此走的时候也没跟她说得太清楚。
袁俏见他还不肯走,干脆又耿直道:“傅少将……虽然你是个大帅哥吧,但你也不能影响我们开门做生意是不是?”
傅向隅不死心:“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问。”
“什么联系方式?我都说了我没有了,”袁俏梗着脖子说,“你要再这样,我就拍视频上网曝光你了。”
店里来了几个客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袁俏虽然看着没什么城府,可交谈起来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硬茬。傅向隅不想在她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离开便利店后直接找熟人在电信运营上的系统上查了一下秋池的名字,找到了他现在用的电话号码。
回首都的路上傅向隅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接着他又换了个手机号打,不知道打到第几个的时候,秋池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傅向隅猛地有些鼻酸,还有种被“抛下”的愤怒:“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