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次也依旧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用手机搜了一下怎么样才能不被某一个人加微信好友,便把时慈拉进了黑名单。
她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宁馥换好衣服出去,就看见宋持风已经在早餐桌旁坐着,桌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醒了。”见宁馥出来,宋持风从屏幕前抬起头,随手将电脑合上,拿起筷子,“睡得还好吗?”
宁馥在桌边坐下:“挺好的。”
其实她睡得不算很好。
近几天以来都是这样,虽然看起来是她果断又利落地提出了结束,但毕竟这是七年时光,她不可能没有半点儿波动。
最近宁馥一闭眼总能梦到很多过去的事情,虽说不至于哭着醒来,但睁开眼面对现实的落差,总归心情上还是不太好受的。
她觉得这可能就是理性上接受,但感性上还在挣扎的状态吧。
吃过饭,宁馥便跟着宋持风一道回了庆城。
路上,林诗筠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搬她那儿去,宁馥想了想,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回到庆城,宁馥就先去了宋持风那里一趟,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一点儿东西拎走,然后快乐地去找小姐妹碰头了。
林诗筠当然舍不得让宁馥睡沙发,晚上两个女孩子就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倒也睡得挺香。
之后宁馥回舞团报到,敲定了纪录片合同的细节,又在市内找了一家比较小、人不多的恒温游泳馆,每天就从舞团和家两点一线,变成了游泳馆和家两点一线。
在水里练舞比在地上练舞要累得多,宁馥每天回到林诗筠那里就筋疲力尽,偶尔都还没来得及洗澡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身上盖着林诗筠的毛毯醒来。
转眼小半月过去,时间到了六月上旬,宁馥才终于习惯了在水下练舞的强度,身体不再那么贪睡,至少能撑到每天洗完澡再倒。
清晨,宁馥从床上睁开眼,就看林诗筠已经穿戴整齐,回头看她:“朋友,你醒了,今天得跟我一起去上课了!”
宁馥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周日,是她照例应该去工作室上课的日子。
自从不用去舞团报到,她日子过得也是浑浑噩噩的,每天除了练舞、吃饭和睡觉之外,好像没别的了,宋持风给她发一条微信她都得过几个小时才能看到。
两个年轻女孩吃完早饭,手挽手一起去坐公交,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临上课还有十几分钟。
宁馥最近练水下舞也是练得累了,想到能上课换换胃口心里还挺高兴,结果两人刚从电梯口出来,就看见紧锁的工作室门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时慈估计是最近找宁馥已经找得疯了,但几个和宁馥要好的女同学都默契地对她的行踪缄口不言,他也只能按照之前宁馥上课的日子过来试着堵一堵人。
看见宁馥从电梯里出来,时慈眼前一亮,叫她的声音却不大,语气相当柔软,甚至委屈:“宁宁……”
林诗筠也没想到时慈竟然会堵到工作室门口来,眼睛都瞪大了,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宁馥眼底的笑意一下消得干净,立刻扬起声调道:“时慈,拜托,能稍微男人点儿吗?”
“我是来道歉的……”时慈却看也不看林诗筠一眼,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一旁的宁馥,“宁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时间已经八点五十分了,第一节 课的时间在九点整,林诗筠没有功夫跟时慈拉扯,只能先去开门开电。
宁馥也知道学生马上就会来,只能在大男孩一片枯槁的眼神中,轻声妥协道:“你等我下课之后再来吧,到时候我们谈谈。”
仿佛得到了一线生机的时慈欢天喜地地离开,宁馥进门就听林诗筠骂了一句:“什么人啊,这叫道歉吗?这叫逼宫。”
他一大早堵门,知道宁馥作为老师没法当着学生处理感情纠纷,只能赶紧让步让他走人。
不得不说,他有点儿卑鄙。
“算了,诗筠。”宁馥无力地摇摇头,“没被学生看见就行了。”
工作室里只有一间舞蹈教室,宁馥因为工作安排比较多,其他人也就自觉地把课都挪到其他日子,把周日的舞蹈教室空出来给她。
这种艺术类教育机构,学生基本集中在工作日晚上和双休日上课,能得到周日一整天的时间,这份情谊让宁馥非常珍惜,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个工作室当作她在庆城的第二个家。
“宁老师!”
“老师早哇!”
很快,学生们从电梯里出来朝站在门口的宁馥打招呼,她也赶紧调整好状态,拿好签课本进到舞蹈教室开始上课。
她的课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中间中午一小时吃饭兼午休,除此之外她只有每两个小时的十分钟小课间来休息一下,一天下来相当辛苦。
还好宋持风上周看她实在累得不行,就主动提出把宋氏的课先暂停,让她能早点儿回去休息。
六点整,宁馥笑着和学生们道别,而后换下舞蹈鞋,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前台,却意外看到那里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天气已经有了入夏的味道,宋持风还是一身西装和皮鞋,斯文庄重到和这样一间小小的舞蹈教室有些格格不入。
宁馥有点儿意外宋持风的到来,本能地看了一眼坐在前台的林诗筠,林诗筠便很心虚地别开了眼。
上次散伙饭,她和马慧欣两人借酒撒了一回野,说来也牛,撒完野就断片儿了,关于宋持风的事情还是第二天才听别人说的。
当时从时慈咆哮开始就有好事儿的人开始录像,后来正好把宋持风出现那段儿也录进去了,她和马慧欣两人醒了之后看了好多遍,觉得两人的关系怎么样不好说,这宋持风肯定是对宁馥有意思。
虽然当时宋持风也没说什么话,甚至在人前碰都没碰过宁馥一下,但就差把“护着”两字儿明着说出来了。
她刚坐在前台旁思考,要是时慈这次又跟上次一样发疯怎么办。
她报警不是不行,但警察能赶走他一次,还能赶走他一百次吗?
林诗筠想起上次宋持风过来预约华尔兹课程的时候,用的好像是他自己的私人电话。
只是林诗筠不知道宁馥对宋持风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会不会让宁馥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所以电话响了一下她就后悔,赶紧挂断了。
但没过多久,宋持风把电话就回了过来:“你好,是宁馥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居然还记得这么小小的一个工作室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