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哦!”
“……”
戴佳发现她眼神飘忽, 顺着看过去,目光落在陈阔的课桌上,抿唇一笑, 以口型道:“找他啊?”
被拆穿后章韵宜也笑了,大大方方地点头,手指放在唇边嘘了声。
她一点一点地挪动,飞快将那支洗手液放在了陈阔的课桌上。上学期时,她经常有事没事就找他闲聊,心里有鬼后,反而会不由自主地在教室里开始避讳,她是,他也是。
当?天的值日生可以晚点到教室。
陈阔在厕所里,一遍又一遍洗手。他旁边的费世杰也是,还好到了三月份,江州已经回暖,水也没那么冰了,可仍然有一种手指上残留着异味的错觉。
费世杰都懒得?再骂他,骂累了,要让嘴巴休息,只恨自己交友不慎,当?初竟然没有看清这小子有一天会为了喜欢的女?生不惜坑队友。
“走了。”
陈阔屈起膝盖踢了下他的
弋?
屁股,懒洋洋地说,“这样,再给你买一瓶饮料,行?了吧?”
“你以为一瓶饮料就能抚平我的心理创伤吗?”
费世杰比了个?剪刀手,“要两瓶,才行?。”
陈阔被他逗笑,互相往对?方身上甩水,玩闹了一阵,哥俩戴好一次性手套,提着垃圾桶回了教室。自从?二轮复习开始后,各科老师都开始针对?性地布置试卷,每天都是做不完的卷子,很无聊,但也很紧张,因此陈阔和费世杰这样的学霸都不愿意再浪费哪怕一点点时间。
刚把一次性手套摘下扔进?垃圾桶,陈阔回座位坐下,看到了小巧的洗手液。
很小一支,他一只手都能完全?攥住,揣进?口袋,心情?很好地在心里哼歌。
费世杰摊开试卷,皱眉审题,手肘被人撞了下,不爽地瞪了一眼,只见陈阔手里拿着支洗手液,来不及多想,他手张开伸了过去,掌心一凉,急了,“你就不能多挤一点?”
请问?呢,这东西很贵吗,金子做的吗?
陈阔平淡地说:“不能。”
能挤这些,都已经看在跟老肥是过命交情?的份上了。
…
不需要各科老师再三强调,章韵宜这个?过来人都知道正式高考前?的三次模拟考有多重要,离高考越近,老赵就越不愿意给他们压力,即便这样也忍不住苦口婆心念叨着,恨不能亲自替他们上阵,一模主要就不是看分?数了,是看排名?,这个?排名?不只是年级的,是整个?江州。
考试的那几天不用上晚自习,但也没几个?学生能够早早入睡,三月下旬夜风并不凉,因此操场很热闹,有人散心,更多的人在背书。只有身处其中的人知道,任何电影里对?高考前?紧张的刻画,都不及实际的一半。
夜晚的操场路灯并不亮,还好有头顶上的星群在闪烁,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章韵宜也在努力复习各科老师划出来的重点,做梦都是在不停刷题。
陈阔没让她把书带过来,“光线太暗,看书对?眼睛不好,你记吧,有哪里不懂的,问?我就好,比你自己找要快。”
他的语气很寻常,这是自信带来的寻常,他笃定,课本上的那些知识点他都知道。
章韵宜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这样傲,偏不信邪,满脑子搜刮她的存货,试图乱拳打死老师傅,老师傅没被打死,她已经快嫉妒到快面目全非了,但不得?不承认,他在旁边帮着她一起梳理思路,比她一个?人效率更高。
“怎么了?”见她不吭声,他问?。
章韵宜昂首挺胸,将手背在身后,不让他看到她正在狂翻白眼,“我在想,我该怎么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偷过来!”
陈阔一愣,失笑,他看得?出来,这几天她看似平静,其实很焦虑,焦虑到一天喝了两杯咖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放松、开心,思忖几秒,主动在她面前?俯身低头,认真道:“行?,都拿去吧。”
“你说的,千万别?后悔!”
看着眼前的这个聪明脑袋,心还真痒了,她眼里有着狡黠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毛栗,他好像被敲懵了,没等他回过神来,她求生欲很强,拔腿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笑,带着些暖意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畅快极了!
爽了爽了!
虽然这辈子他再也不可能是她的老板了,但这怎么不算浅浅揍了老板咸鱼翻身呢?
还在原地的陈阔吃痛地揉了揉额头,神情?很无奈,还是跟了上去。
她在跑,他在走。
渐渐地,她也不跑了在等他,他们的距离也在慢慢拉近,直到他再次走在她的身侧,路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他偏头看她的侧脸,无声地笑了下,现在应该开心一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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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期周日返校时,章韵宜还有闲情?逸致在后街找好吃的,比如等位时间长的韩料小店,这学期彻底被她移出名?单,她现在更愿意去汉堡店,其实物美价廉的食堂更好,但
她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陈阔,时间还早,也不急着回教室,他会跟她开小灶讲题,也会帮她订正试卷。
他好像更喜欢和她一起在外面吃,无所谓吃什么,但得?在外面,和学校只隔着一条街的汉堡店也可以,她推测这样大概会让他有种在约会的感觉,有点萌。
高三组的老师尤其是班主任格外注意养生,经常捧着枸杞水吨吨吨地喝,这一年好似陀螺般忙碌,压力山大,睡也睡不好,唯一能带来些许安慰的就是学生的成绩在提升。
赵虹从?教师宿舍小区出来,给同?事打了个?电话,“你上次说后街哪家店的奶茶好喝来着?店里接不接大单?一模刚结束,我班上那群孩子一直紧绷着,考都考完了,想给他们放松放松,我看他们平日里好像也蛮喜欢喝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脆一人买一杯得?了,让他们高兴高兴。”
电话那头的同?事调侃,“你不总说那是色素糖精冲的吗?”
赵虹无所谓地笑笑,“那没办法?,他们又没到我这个?年纪,小屁孩年轻着呢,暂时还没有三高烦恼。”
记下同?事说的那家店的地址还有名?字后,她匆匆挂了电话,走到学校后门门口,准备过人行?道去对?面订奶茶,周日这个?点返校的学生不少,忽然不小心瞟到的一幕令她立刻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不远处的汉堡店几乎都是整面的落地窗,窗上还贴着过年时留下的喜庆贴画,店里光线明亮。
靠着窗的那张桌子坐着两个?青涩稚嫩的学生,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