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边吃着早饭，边听铃铃在那指挥妈妈帮她夹虾仁，还边和爸爸说下午必须带她去楼下玩，理由是：爸爸你早上都陪哥哥出去玩了，没有带我，下午必须陪我出去玩，而且只带我不带哥哥。

他听得好烦，这个臭妹妹老是要和他比这些抢这些。

程军典觉得铃铃说这话有点不对，他说：“铃铃啊，爸爸可以下午陪你下楼玩，这是因为爸爸想陪你下去玩，不是因为早上没带你出去玩才补偿你的？哥哥如果想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的话，我们应该欢迎他才对，这样子铃铃也能多个人陪你玩了。”

铃铃哪里听得懂这些，她耳朵一捂就拼命摇头说：“我不管，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只喜欢哥哥不喜欢我？”

这话一出，程军典和周玉芬面色一变，马上抱住铃铃回房间哄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会给铃铃这种错觉，简直是扎心的话。

程爷爷和程奶奶无奈摇头接着吃饭。

小风被铃铃这么一闹，心情也不好了，特别是看到爸爸妈妈因为铃铃一句话脸色大变，一起抱着铃铃进屋，他被留在这，就像是被抛下一样。

他觉得铃铃好过分啊，凭什么得到了爸爸妈妈那么多的爱还要来说这些话。

爸爸妈妈天天陪着他，也就早上爸爸才单独陪了他一次，还有前几天家长会妈妈陪了他不到一小时。

这句话不是应该他来说的吗？

小风曾经无数次和妹妹争吵受委屈时，想要质问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只爱妹妹不爱我了？”

可他问不出口，他害怕得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小风忍不住想啊，为什么妹妹可以那么轻易地把这句话问出口，是因为相信爸爸妈妈只爱她吗？

爸爸妈妈抱她进房间哄着，会不会说：“不是的不是的，爸爸妈妈很爱铃铃，只爱铃铃！”

想到这，眼里的酸涩不断上涌，再也抑制不住了，小风一大口把碗里的白粥喝完，说了句：“爷爷奶奶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就起身端起碗放进厨房里，然后回房间。

他把门合上反锁，一下子栽到床上脸埋进被窝里不再克制，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那天小风只记得，他听到隔壁主人房门开的声音，听到铃铃大声在喊爸爸妈妈下午要陪她下楼去玩。他不知道爸爸妈妈在房间里和铃铃说了什么让她这么高兴，也不敢去想不敢去问。

周一一到，爸爸要去上班，妈妈居家办公，小风也要在房间里上网课。

周玉芬想到周末张老师反映的，三科科任老师说有两次喊小风回答问题，但是小风都答错了。那些问题是只要当时在听课就能回答上的，就连聊天室里的互动小风也很少发言。

她内心一动，就喊小风今天上课不用关门。

小风犹豫了，他问妈妈：“那如果我上课的时候铃铃又进来捣乱呢？”

周玉芬笑着说：“不会的，之前那件事妈妈已经和铃铃说过了，她说以后你学习的时候她不会打扰你的，小风你就放心好了。”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试探，“还是说，小风你关了门在偷偷做些什么事情呀？”

小风心一凛，原本想说之前他关门后铃铃还是会故意在他房门口玩故意发出很吵的声音，那绳子挂在门把手上拼命地晃，这下子也说不出来了。

他拼命忍住心慌强壮淡定，还有用那种伤心的眼神望着妈妈摇头说：“没有啊，我一直在认真听课的。”

不会的不会的，妈妈不会知道他上课偷偷玩王者的，他每次把ipad还回去时都会把王者给删掉，妈妈不会发现的。

这招还是和铃铃学的，每回铃铃一哭一闹，爸爸妈妈都会偏向她。现在他把这招用在妈妈身上，应该不过分吧？就这一次。

周玉芬望进小风受伤的眼神里，也意识到自己的试探不合适，她这就已经怀疑小风了，要是这孩子没做又知道了会伤心的。

她笑笑说：“好妈妈信你，小风很乖的，那你今天好好上课，妈妈也要去书房上课了。”

“好的，妈妈你快去吧。”小风乖巧应道，他望着妈妈走出房间，没有关房门。只是叹了口气，唉今天不能玩游戏了，得认真上课，希望铃铃别再来烦他。

他昨天到现在心情都不好，如果铃铃再来惹他，他会生气的！

周玉芬回到书房也忙起来，她拿着手机在家长群里发消息让家长帮忙提醒学生尽快进入会议室。

她教语文，今年负责二年级两个班的语文，小风就在她学校读的，只不过读四年级了。

母子俩倒是从来没有当过真正的师生。

当老师好的一点就是，居家办公每天上完课，剩余没课的时候可以备课，顺便打理下家事。她今天上午一节课，下午一节课，想着等上午这节课上完就过去小风那边看看他的情况。

但是天不遂人愿，周玉芬刚下课退出腾讯会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喝口水，就听见外面铃铃在嚎哭，还喊着：“哥哥欺负我！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周玉芬心一跳，连忙开门冲出去到小风房间。

就见铃铃小小身子站在那哭得满脸泪痕，一股脑扑进她怀里喊着：“呜呜呜妈妈哥哥欺负我呜呜！我讨厌哥哥！哥哥欺负我！”

小风坐在书桌那喘着粗气一副被气到的样子，拳头也是紧握住的，周玉芬甚至要怀疑如果不是铃铃哭得及时哭得大声，她赶过来了，小风都要打铃铃了。

她没有犹豫地抱起铃铃，伸手帮女儿擦拭眼泪边柔声哄着：“铃铃先不哭啊，你和妈妈说说，哥哥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小风一听不敢置信地望向妈妈，妈妈连问都没问一句，就说是他欺负铃铃了！他低下头忍不住攥紧拳头，很生气还很委屈，泪水不自觉地滴落到黑色裤子上，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铃铃只顾着哭，还要挣扎着不让妈妈帮她擦眼泪：“呜呜呜我不要呜呜哥哥欺负我！”

周玉芬只好问儿子：“小风，你来和妈妈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妹妹会哭着说你欺负她？”

小风哽咽着，他没有欺负妹妹。他又堵着一口气，既然妈妈都不相信他，为什么还要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嘴硬说：“我不说！”

周玉芬气急。

想着哪怕铃铃又不听话跑到房间里吵到小风上课，小风可以慢慢和铃铃讲道理，再不行就找她找奶奶帮忙把铃铃带出去也行，也不需要把铃铃欺负到哭吧。

再想到刚进来时小风攥紧拳头的样子，她内心一凛。

当下小风不愿意说，先把铃铃哄好了再慢慢问她刚才房间里发生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周玉芬抱着铃铃转身离开，边哄着：“铃铃不哭啊，妈妈在呢，没人会欺负你的，铃铃不哭……”

小风再也忍不住了，他也跟着哭出来，又不敢哭得很大声，拼命克制着。他怕被外面妈妈听到，怕被铃铃听到。

铃铃听到他在哭肯定会很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