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眼神期盼的看着玖澜沧,嘴角有抑制不住的弧度,又因身着白衣,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玖澜沧看着难得如此丝毫不加以掩饰自己情绪的白卿,思虑,他是看见了什么了,但还是吩咐道...
“停。”
在外面赶车的小厮应声停下,然后掀开车帘一点缝隙,钻进去半个头,低着眼帘,语气恭敬刻板,“小公子有何吩咐?”
白卿撩起车窗帘,“那个中年男子小摊上的手链帮我买两条过来好吗?”白卿伸手指着小摊,“就是那个小珠子的,有木雕挂坠的手链。”
小厮倾身抬眼顺着白卿的手指望了过去,然后低声道,“是,请小公子稍等一下。”
“嗯,就是那个,帮我买两个。”白卿有些不放心的将半个头探出车窗,音量拔高了说道,引得周围人侧目。
玖澜沧目光一冷,大力的把白卿拉回自己怀里,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与温柔,“好了,他做事一向稳重,你不必担心那么多。”
白卿倚在玖澜沧怀里,有些讪讪的摸摸鼻子,“我只是怕他买错...”所以有些心急了点...
玖澜沧捏了捏白卿的鼻子,“反正以后不可如此抛头露面。”
“哦...”
“小公子,是这两个吗?”
车帘再次撩起一个小小的缝隙,小厮探进来半个头,双手恭敬的捧着两条模样大致差不多的手链,都是红色半透明的小珠子,被一条细绳串连起,中间坠着一个木雕的小鱼,虽然雕工不是很精致,但也有一种朴实之感,看久了也还真觉得有几分可爱。
白卿拿过手链,“嗯,就是这个。”紧紧握住两条手链,白卿低头微笑,自己一向最喜欢这样简单质朴的手工小玩意,不过虽然是想送给玖澜宏跟小细,但是应该不会被嫌弃吧,放宽心之后,
白卿抬头,展颜,语气真诚,“刚刚麻烦你了。”
小厮把头再低了低,“属下不敢。”
“你继续赶车吧。”玖澜沧语气不改,却动作霸道的揽着白卿的腰,其实与其说是揽着不如说是箍住来的贴切,白卿有些吃疼的覆上他箍住自己腰的手,希望他松一点,然而白卿越是这样,玖澜沧越是大力,最后白卿被圈在他身侧完全弹动不得。
“你若喜欢手链这样的小玩意,回宫了要什么样式,要多少,就命人给你做多少。”玖澜沧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听不出真实情绪的语气,温柔又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暧昧,若不是腰间真实的痛觉,白卿也许还会用
玖澜沧现在其实是一个对自己的孩子宠溺过了头的好父亲之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但又哪有一个父亲用只有情人间才有的暧昧语气跟自己儿子说话的!
最讨厌,玖澜沧这样与行为动作不相符的语气,更他们之间这样意味不明的暧昧,会动摇人心的暧昧...
白卿心里有些发堵,身体有些僵硬的停止挣扎,安分的被他圈住,“不是,我只是想要这个手链,所以不用那么麻烦的...”
“乖,不要再任性了,听君父的话知道吗?”玖澜沧附在白卿耳际,语气很轻,白卿整个人似乎都能敏感的感受到男人每一次温热的吐息,就像情人间的小游戏一样。
然而莫名的,白卿却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连正常的思考能力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到了。”
白卿闻言怔怔的抬头,到了?什么到了?
玖澜沧弹了弹白卿的额头,“又神游到哪里去了,到你皇叔的王府了。”
“啊,哦。”白卿一怔,回过神,马车确实已经停了,想必是到了。
下了马车,白卿坐在特制的木质轮椅上抬眼一下,威严凶猛的守门石狮,朱红的大门,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上书‘泉亲王府’四个镀金大字。
玖澜沧揉揉白卿的头发,“进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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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白卿。”玖澜凌泉带着温善笑意走进前厅,对坐在主位的玖澜沧微微拱手,然后对坐在玖澜沧身旁的白卿笑道,“刚下人通报我的时候着实让我惊讶了一下啊,没想到白卿是真的来送皇叔了。”
“白卿一直待在宫里也闷的慌,来送送你也好,顺便还可以透透气。”玖澜沧伸手揉了揉白卿的头发,淡笑道。
因为白卿是坐的轮椅,本来就比玖澜沧坐的太师椅要低了一点,而白卿原本身高也不是很高,于是玖澜沧揉着白卿的头顶,一瞬间让白卿产生了一种自己就像一只玖澜沧豢养的小宠物的感觉,不由得满头黑线。
“白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玖澜凌泉侧目询问貌似脸色不佳的白卿。
“可能是第一次坐马车,不太习惯,所以头有些晕沉吧。”白卿冲一脸关切之意的玖澜凌泉一笑,收敛好多余的情绪,眨眨眼继续笑道,“不过皇叔以香囊为诺,为了个人福利,所以白卿不管再怎么辛苦也要来送一送才像话不是。”
“白卿说怎样就怎样吧,你这张利嘴啊,真是无敌了。”玖澜凌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皇叔谬赞了,无敌二字,白卿愧不敢当。”白卿学着江湖人,对玖澜凌泉双手抱拳,说的话虽是谦虚,但语气毫不客气。
“你啊,就别损你皇叔了,不然当心他不给你带香囊回来。”玖澜沧亦笑道。
“所谓君子一言驷
马难追,若皇叔失信,且先不论皇叔不介意自己不是个君子,白卿自然也是甘愿当个小人,定要把皇叔失信之事广为传播,让天下人都耻笑皇叔去。”白卿说的得意洋洋,还挑衅的挑眉看了看玖澜凌泉。
玖澜凌泉哭笑不得,“好好好,皇叔算服了你了,也罢,皇叔定会当个君子,不让白卿当那个小人。香囊之事,定牢记在心,决不失信。”
闻言,白卿呲牙一笑,“白卿就知道皇叔是个君子,所以,白卿今日也君子一回,皇叔出行,白卿也没有什么拙礼相赠,唯有亲笔书画一幅,愿皇叔此行一路平安,事事顺心,把那墨国边陲美景看个透透彻彻,心满意足。”
随行的小厮乘时递上一个长形盒子,玖澜凌泉笑着接过,“那皇叔就收下了啊,顺便借白卿吉言,不光要把这墨国边陲美景看个透透彻彻,还要把这天下的美景看个透透彻彻才心满意足。”
白卿看着玖澜凌泉一副壮志酬筹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每次提起这天下美景,皇叔就一副小孩子样,神采奕奕的。
“你皇叔一直就是这幅德行,想笑就笑吧。”白卿抬头看玖澜沧,发现玖澜沧眼里有几分无奈,还要带着几分真实情感的笑意,不知是皇叔的孩子气真的有那么好笑,还是玖澜沧眼里难得的真实,白卿后来真的笑出声了,轻掩着嘴,笑得肩膀一直在抖,黑色的眼睛越发清亮,笑容干净而美好,整个人仿佛都在熠熠生光。
后来玖澜凌泉又是被玖澜沧和白卿一阵挤兑,玖澜凌泉面对白卿见缝插针又喜欢抓话头的神侃,和玖澜沧时不时笑着幽幽冒出一句彻底性打击的话语,玖澜凌泉觉得自己只有节节败退最后完败阵亡的份。
在玖澜沧跟白卿离开之后,玖澜凌泉在心里认定,当初那个纯净可爱的小孩在被玖澜沧养了三年之后,已经彻底变坏了...
独自哑然失笑良久,玖澜凌泉拿过白卿送自己的画,低头摸了摸锦盒,素雅的纹饰与色调,无一不是自己喜欢的,而自己确信自己从未跟白卿说自己自己的喜好,思此,玖澜凌泉不由会心一笑,那个孩子一向如此聪明通透,这一点倒从未变过。
打开锦盒,拿出画,打开...
笔触淡雅流畅,只是灰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