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我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花俟向那五头神兽投以同情的目光,嗫嚅道:“你可以摸它。”
“摸腻了,也没你的好摸。”冥君平淡道。
花俟又说:“替你辖管阴阳使的谢浮名不也是……”
冥君顿了顿,口吻有些遗憾:“她不给摸。”
花俟眼中浮现惊奇,在心中幸灾乐祸地腹诽,也有你奈何不了的人,真是一物降一物。
过了会儿,冥君收回手,余光见到花俟逃难似的收了尾巴躲到墙角,唇线轻轻勾了勾,却正色道:“是阴阳玉简罢。”
花俟默然。
九尾狐十二脉以花白二支为尊,上古洪荒,共工与颛顼争夺天下,花白二支各领族人侍奉二主。战事既定,白狐一族因功登天成仙,花狐一脉却因共工怒触不周山徒生水患而遭牵连,被罚永居青丘,需历劫方可成仙。
天帝考虑到镇守一方不易,便允许花狐先祖带走一些诸如灵草神器的宝物,这其中就包含了阴阳玉简。
“阴阳玉简乃上古神器,如若有它,的确可以为李怀疏另造玉册,与重生无异,但你却无做主的权利,更何况……”
冥君捻了捻空空如也的指尖,续道:“本君方才以灵力在你周身游走,你既已成年,法力何以这般低微?青丘虽独处于六界之外,但毕竟是上古神族的遗脉,修行不至于艰难至此。”
“除非,你其实并非青丘王室成员。”
认养或是过继,不得而知。
说罢,冥君抬头望向花俟,观她神色黯然便已明了,不再深问。
“阴阳玉简你既做不了主,又哪来的底气以此作为筹码许诺别人?”
花俟抱臂一笑:“我来人间这趟学得了不少道理,既许下诺言,对方践行,我亦不负之。”
不知何意,冥君深看了看她,随即扶案起身,讲究地捋了捋衣角,整了整袖口,淡声道:“那便走罢。”
花俟怔住:“去哪儿?”
“带我去见她们,弥因的事也得有个交代。”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一是身体抱恙,二是工作太忙,不过耽误大家看文也没啥好解释的了,鞠躬道歉红包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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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交代
七娘究竟何以魂魄离体, 却叫自己借机重生的,唯有弄清其中原由才有希望将身体还给七娘,使一切回到正轨。
自与半间凶肆做交易以来, 李怀疏便依稀察觉谢浮名似乎知晓其中内情。
对方知她惦记,却不言明, 想必有自己的考虑,要么是事情未有定论, 要么是时机未到, 横竖去了冥界以后, 她偷来的光阴将至,迷雾也终会随之渐渐散开。
李怀疏从未追问,却没想到真相是由冥君亲自带来。
花俟曲起指节叩响房门,说明来意, 屋内二人已是醒了, 沈令仪先出了声儿:“冥君么?稍待。”
冥君眉梢微动:“这便是人间的陛下了?”
那夜在孽海台, 冥君远远见过她们, 未曾有过交谈,现下仅凭短短一句应答竟猜出这是沈令仪, 花俟以为是她分出法力去辨认,冥君却老神在在地笑说:“我是鬼王,她是人王, 同在君位, 你暂且视作我与她有些感应罢。”
花俟瞥了瞥她,不敢作声,眼皮微不可察地向上掀了掀, 表情明摆着说她又在胡言。
“小狐狸啊小狐狸, 本君没有在开玩笑,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冥君见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实在有趣,忍了又忍,仍从唇边泄出一声轻笑,被快炸毛的狐狸给了记眼刀,双肩颤了几下才算憋住。
不欲说教,以致破坏闲谈的意趣,冥君低眸想了想,缓缓问道:“你怕我么?”
花俟与冥君站在一处,愈清楚地见到她虽则四肢修长,骨骼生得漂亮,个头却勉强齐平自己腰间,日光照在她薄胎瓷似的脸上也显露出少女的灵动姣好,从外表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视线滑到冥君袖口,她幻形后的躯体赏心悦目,一双手柔弱稚嫩,花俟却莫名尾巴一痛,被烫着似的紧忙挪开眼,没好气道:“先前是我以貌取人,对你多有不敬,但你既已给了下马威,又何必再来取笑我。”
“怕便对了。”冥君没留意花俟面上渐有恼意,自顾自道,“说是感应,本也不假。”
“你晓得我的身份,也见识了我的厉害,我眼下或是化作蹒跚学步的稚子,或是木头桩子似的站着,动也不动,你也畏惧。”
冥君抬眸看向薄薄的门板,她本体为兽,天性犹在,即便不施法,五感亦十分敏锐,听得脚步声靠近,待花俟稍迟些投以目光时,门纸上已映出个模糊的身影。
“我未与她深交,但方才那道声音冷静自若,无惧于我,因不知我为何而来,不见迎客姿态,反倒藏了一股锐意,不是帝王,又会是谁?”
话音才落,便听吱呀一声,她口中之人开了门,沈令仪目光轻轻点过冥君,冥君也不躲不避,两道视线短暂相触,虽未言明,却很有几分暗暗交锋的意思。
未几,她将纤薄的身子侧了侧,淡笑道:“来者是客,现在认识也不迟。”
“如此,便不客气了。”
冥君故作老成地负手在后,拾步入内,花俟尾随着嘟囔她小孩模样忒滑稽,鼻尖即被隔空施法弹了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