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1)

苏皎皎摇摇头,轻声说着:“只是脸又热又痒,难受的紧,其余还不曾有什么异样。”

其实她这话说的是有些夸张成分在,在刚发作的时候的确是又热又痒,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不光是脸上难受,那种痒仿佛深入心里似的,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她掌心都掐破了才忍住挠脸的欲望。

幸而凌霄反应的快,将柳太医之前给她的解毒丸服用了一粒,如今虽然还是不适,却也要比之前要好受的多,不至于忍不住破了相。

只是这件事终究是她在受害,她若是不表现的可怜一些,反倒是她亏了。

果然,一听到苏皎皎难受,沈淮的脸色便更沉了,黑得仿佛能吃人一般,他扶着苏皎皎让她躺下,厉声道:“去催太医立刻过来!”

在来的路上,传信的宫女便已经将大致的情况给沈淮说过了,他让苏皎皎躺好,起身坐到主位上去。

那个送花的宫女正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内的地毯上,惶恐地看着周遭,像是没想到她第一次出手,自问思虑的足够周全了,却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实在是不该。

沈淮冷面看着底下跪着的宫女,须臾,方开口问道:“就是她给珍贵嫔下了毒?”

旁边的佳喜看了眼鱼滢的脸色,立刻上前跪下,说着:“启禀陛下,奴婢亲眼所见,正是她给娘娘送百合的路上,往花蕊偷偷摸了药,正是这涂了药的百合被娘娘拿到不久,娘娘就中了毒,还请陛下明鉴!”

送花的宫女大惊,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如此隐秘,竟然有人在后背暗中窥伺,一想到当时清净不禁背后发凉。

但谋害主子是杀头的死罪,任谁也不可能轻易承认,忙伏地磕头说着:“陛下明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正在此时,柳太医从外面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先是向陛下行礼,而后便快速入内室,隔着一层薄纱帷幔给珍贵嫔把脉。

他查看了脉象后,又细观面部,然后去查看了被苏皎皎闻过的那盆百合。

后院的残羹里,碎裂的重瓣百合混着一盆土壤和一杯茶汤一同躺在桶里,一片狼藉,柳太医将里头的东西重新一一拿起验过,然后去偏殿写方子交由宫人抓药煎服后,这才疾步回到了主殿。

他拱手向陛下行礼,而后沉声说着:“启禀陛下,微臣方才查看娘娘的脉象,和院中的残羹,发现娘娘所中毒素,并不单单是因为花蕊中的毒。若仅仅是花蕊带毒,那这位送花来的宫女,便早就深受其害,也不至于这么巧,偏偏是娘娘中毒而旁人无事。”

“正山小种生于武夷山,山高险远,且极为稀有,产量极低,民间多有采茶工为采茶而命陨武夷山的传言。深山危险人尽皆知,却鲜有人知,与正山小种同处生长的野草,同正山小种长的十分相似,且若同时入体便会中毒,这样中毒的几率实在是少之又少,若非微臣从前走南闯北,见识略多些,也很难诊断出缘由。”

“寻常人去武夷山都是为了一两值千金的茶叶,几乎无人会特意寻来这相似的野草,这百合花蕊上涂的,就是这野草的汁液。”

柳太医嗓音不疾不徐,说着:“想必是娘娘凑近去闻了百合香,又喝下了茶叶,才会导致中毒。”

“这样下毒的法子十分巧妙,除非是见多识广,或是武夷山附近采茶人,断不会知道这样的技巧。”

送花的宫女不曾想到自己这么隐秘的法子,先是被人一路尾随发现了下手,又被太医一眼识破,当下心如死灰。

她吓得大哭起来,不住地磕头说着:“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奴婢入宫前是武夷山采茶女,因家中破落,被人带到长安,这才入宫为奴为婢,奴婢和娘娘无仇无怨,是受人指使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陛下看在并非是奴婢本意,而是受人胁迫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佳喜看着她被吓破了胆子,敛下眸,微不可查地勾唇笑了极短的一瞬。

只见陛下居高临下地睨着殿内啼哭不止的宫女,冷声问着:“是谁在幕后指使你。”

那宫女伏地不起,浑身颤抖:“是,是毓贵嫔娘娘。”

第124章 罪证明

受罚

“毓贵嫔?”

沈淮皱眉重复了一句, 没有想到她说出来的人会是许清妩。

在他眼里,自认识许清妩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样的性子, 娇纵自傲,心地却不坏, 对当初落魄无人问津的他也多有照拂。

何况他自问已经对她足够好,衣食住行样样都超出位份数成, 她本就是宫中独特的存在了,又怎么会对苏皎皎生了如此歹心。

沈淮起了几分怀疑, 沉声说着:“你若有一丝虚言,朕绝不轻饶。”

陛下这样说, 那就是要严惩的意思了, 一想到宫中流水般的刑罚,送花的宫女吓得浑身哆嗦,忙说着:“奴婢不敢有半分虚言!奴婢本是避暑山庄的园艺宫女,因背后议论主子被毓贵嫔发现, 威逼利诱, 要奴婢为她做事,不然就要将奴婢送去服苦役。奴婢一时畏惧便答应了毓贵嫔, 御驾回銮后被带入后宫, 进了侍花所。”

“前几日的时候,毓贵嫔身边的宫女来找奴婢, 说娘娘已经选好了日子, 就在这几日, 要奴婢不要忘记本分, 奴婢不得已, 才做出了糊涂事, 还请陛下看在奴婢卑贱,命数不由自己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蔡山站在陛下旁边,低声说着:“陛下,方才她嘴里口口声声说着毓贵嫔身边的宫女,不如将她提来询问,也好周全,不听一面之词。”

沈淮嗯一声,漆黑的眸底幽深,嗓音极沉:“去将毓贵嫔一道传来。”

隔着一层纱帘,苏皎皎躺在里屋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心微蹙。

眼下她余毒未清,面容受损,不能出去亲自参与,倒是多了些不安定因素。

方才听送花的宫女所说前因后果,如此莽撞,让不信任的宫女来下毒这样的举动,表面是撇清了干系,但控制不了的人一旦为了活命将她供出去,反倒是惹一身腥,洗也洗不净了。

倒像是毓贵嫔所为,不似作伪。

何况,毓贵嫔厌恶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前她也颇有恩宠的时候,虽然越不过苏皎皎,却也不至于如此生气,眼下苏皎皎独宠了好一些日子,以毓贵嫔对陛下的爱慕和她那高傲的性子,怕是坐不住了,这才急着对她下手。

晌午她去凤仪宫的时候,毓贵嫔就对她多有不满,一直冷语相待,旁几个都还算沉得住气,只她一个,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

苏皎皎的关雎宫和毓贵嫔的永安宫都是南四宫,离的不远,御前的人火速去提人,只消一刻,便带着毓贵嫔和她手下有嫌疑的宫女过来了。

送花的宫女一看押送来的人,立刻就指着她说:“没错,就是她,就是她一直和奴婢传话,今日叫奴婢动手的!”

柔芯慌张地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毓贵嫔,这才急急忙忙跪下,行礼道:“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跟着人一同进来的蔡山走过来低声说着:“启禀陛下,奴才方才去查了宫人出入的档,这侍花所的宫女,的确是被毓贵嫔调来的,也有人远远地看到过她和毓贵嫔身边的人来往。”

说罢,他躬身退后不再言语,沈淮冷眼看着正向自己行礼的毓贵嫔,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毓贵嫔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知这事情败露到了什么地步,可一见着陛下这个态度,听到蔡山的话,才真正开始慌起来。

她的计划怎么被全盘暴露?柔芯明明和她说,这法子几乎是万无一失的,就算查得出来,这犯了事的宫女也不可能供出她这个主谋,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陛下的神情,毓贵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面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