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墨不以为然,拿出自己的烟点燃吸了一口:“9100,十万分之三的几率爆出来的使者型实验体,哪那么好对付。”
张警官对自己的审讯技术还算自信,并没把渡墨的提醒放在心上,和另一位辅助审讯的警员一起穿过锁有栅栏的走廊,走进了审讯室中,两人与白楚年相隔一道防弹玻璃墙,中间以传声的孔洞和小扬声器连接。
张警官刚坐下,白楚年就和他打了声招呼。
“嗨,长官,戒指不错。”白楚年翘着嘴角显得一副乖样。
张警官小指上戴了一枚款式简单的戒指,可以从外形上看出来它有对应的另一半,应该是枚婚戒,而且是婚戒中给omega准备的小款,上衣口袋里露出了一丁点白色绢帕的边缘。
从张警官进门到坐下的短短几秒,隔着数米距离,白楚年的目光已经将他上下检视了一遍,并且一开口打招呼就直接戳在了他痛处上新近丧偶。
张警官本就冷肃的脸上更是褪去了仅有的温度。
“前ioa特工组搜查科boss,果然和传闻里差不多,犀利冷情。”
“谁啊,抹黑我形象,那肯定不是ioa传出去的谣言。”白楚年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地十指交叉搭在桌上,舒展双腿,交叠在一起,
张警官让他陈述犯罪事实,白楚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比如把明珠塔靠上那颗球炸掉的事。
张警官:“既然你已经投靠了ioa联盟,又为什么要叛逃?据我所知言逸会长对你信任有加。”
张警官拥有和蚜虫岛特训基地萨摩耶医生差不多的测谎能力,这也是其被誉为审讯专家的原因,当对方回答真话时,张警官可以靠白楚年头顶出现的颜色判断真伪。
“你这话就难听了,我怎么叛逃了?”白楚年拍拍桌面,“我没叛逃,只是任务失误,那天我去抓捕厄里斯,但他是个a3级成熟期实验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自愿的。”
在张警官眼中,白楚年头顶升起一团别人看不见的白色光圈,意味着他说的是真话。
另一位警员低头记录,冷声问:“城市监控显示你有纵容实验体咒使杀人的倾向,你怎么解释?”
白楚年:“我主观没有伤人倾向,也没有杀人动机,我中途制止了厄里斯往人群聚集的闹市区前进,把他引到了封闭的地铁站里,将伤亡最小化。”
张警官注视着他,白楚年头顶的光圈依然是白色。如果光圈变红,就意味着他说了假话,红色越深,代表可信度越低。
“听说这次是ioa的公开特工兰波逮捕了你,你们之间存在恋人关系,为什么他没有阻拦你?”
白楚年:“什么,那条鱼吗,你当我有多喜欢他?我们就只是pao友关系而已,我们这行压力这么大,总得有个排解的方式对吧。”
在张警官眼里,白楚年头顶的光圈从白色变成了红色。
白楚年继续道:“而且他控制欲旺盛得一比,我最讨厌被命令操控了,也不喜欢性格太a的omega。”
光圈越来越红。
“怎么说呢,兰波抓我应该也是因为我们积怨已久吧,他恨死我了,毕竟我碍了他升迁的道。”
光圈彻底红爆了,白楚年在张警官看来就像一个火红的大天使。
张警官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却又不能出言制止他,因为如果揭穿他说谎,他就会立刻明白审讯者有测谎能力,肯定会以此在证词上下套,后续的审问难度就会加大。
所以审讯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其中一半时间张警官和同事都在被迫面不改色地听他反向表白。
白楚年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还轻轻叹了口气:“唉,我真是一点都不想他。”
张警官最后一点腺体能量全被白楚年头上火红的光圈给榨没了,脚步虚浮地被同事扶了出去。
渡墨重新接手了白楚年,目送脸色差到极点的张警官离开,不无嘲讽地笑了一声。
“国际监狱和国际警署关系好像不太好?”白楚年若无其事地戳在墙边和他闲聊。
渡墨轻哼:“都想要业绩,因为你们这些个实验体,一个月折腾我们七八回,谁乐意伺候。实验体在监狱里占着位子吃着饭,没人探视没人保就没有油水捞得到,时不时还闹事,要不是职责所在,我想把你们全都赶出去。”
白楚年失笑。
“我什么时候能被探视啊。”
“你?”渡墨瞥他一眼,“直系亲属申请探视证,带证件来,三个月后就可以。你有直系亲属吗?”
“……”
“那还废什么话。”渡墨抓着他小臂,押送他回监区。
趁他回头的工夫,白楚年手很快,从他裤兜里把食堂饭卡摸出来,悄悄贴着墙滑到地上。
其他几位实验体的审讯也结束了,大厅里,那位蜜蜂实验体“甜点师”正抓着一位警官哀求,拖着哭腔:“先生,我全部坦白了,我愿意永远戴着抑制器,请给我减刑吧,我不会再伤人,我能控制住,我想在小城市开一家店好好生活。”
来审讯的警官们显然不能轻易答应他这样的要求,碍于风度没把甜点师踢开,用官方言辞回答他:“我们会酌情考虑。”
甜点师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哭起来,小孩子似的不住地抹眼睛,不敢哭出声,只看得见他肩膀一耸一耸。
厄里斯站在旁边笑个不停,把地上的碎纸片垃圾踢到甜点师身上,对不远处的白楚年无奈道:“我的天呐,这是我见过最无药可救的同类了。快点死吧,他污染了我的空气。”
渡墨甩下教鞭抽在厄里斯的小腿上,严声教训:“回你的监区去。”
厄里斯吃痛缩回脚,阴郁又充满好奇的眼神被渡墨吸引过来:“长官,omega可不能这么凶。”
白楚年束手看热闹,提醒渡墨:“咒使很记仇的。”
被两个alpha夹在中间说没有压迫感是假的,渡墨把他们推给武警:“把他带回去。”
然后走到甜点师身边,弯腰把他拉起来。甜点师看着他手里的教鞭发怵,渡墨把伸缩教鞭收短,拍了拍甜点师的后背:“就你次次哭着回去,快起来,走了走了。”
武警押着实验体出去后,渡墨一摸裤兜,发现饭卡没了,便回到走廊去找,统共没几步路,也花不了两分钟。
白楚年被押送出去,另一辆押送车边站着无象潜行者,他蒙着双眼,双手铐在身前,面对白楚年站着,手指小幅度缓慢地比划手势,看起来像表达了什么,但白楚年并不了解含义,只不过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把几个手势记在了脑海里。
回到监区之后,白楚年再次过上了平淡的监狱生活,监区内的犯人工作不是固定的,而是轮流安排进不同的地方,白楚年在制衣工厂待了一个月,接下来就轮到他们监区去打扫工作大楼。
办公区域他们是进不去的,分配给他们的工作包括打扫厕所,擦走廊地板和大楼外的窗户等等,听起来要比制衣工厂轻松,实际上工作繁琐,检查严格,需要打扫干净的地方不能有一丁点灰尘,检查不合格不仅要扣分,还要重新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