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洛不在……”戚羽提到同桌,突然想到了现在是信息时代,四下张望着偷偷拿出手机,想把题目拍出来发给他,被霍思明当场抓获。

“你疯了吗?他在B市集训!万一他现在正在一场重要的考试,你打他电话,导师误以为他在作弊,他被取消了竞赛资格怎么办?”霍思明的眉头皱成一道川字。

“你好膨胀。”戚羽无语,“我们怎么帮老洛作弊?靠做梦吗?”

“总之我不想再听他念叨跟奥赛失之交臂了!”

戚羽屈服于霍思明的淫威之下,默默地把试卷拖进课桌里:“好嘛,就让我们跟这道大题失之交臂好了……反正我们从来没有哪次做出来过。”

“等一等。”霍思明摁住了试卷一角,目光瞥向后座的Alpha。

喧哗的教室里,坐满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因了期末将近,空气中浮动着紧张活泼的气氛。唯独那个空座旁边的角落里,四肢修长的Alpha趴在课桌上,周身透着股散淡避世的没精打采。

“你不会是想问……”戚羽的目光在裴衍身上飘忽了一下,打了个寒噤。

霍思明做了一次深呼吸:“事到如今也只能求他了,毕竟我们都是凡人。”

而班长,是学神!

人比人气死人,对面四人小组竟然有三个年级前十,没有王法了!

戚羽奇怪了:“那为什么不问沈书意?他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一点。”

霍思明老脸一红:“当然是因为班长天下第一!万一沈书意做不出来,还不是要问班长,那为什么不直接问班长!”

“哦哦,那我先请示一下老洛……”戚羽又习惯性地掏出了手机。

虽然班长是他们自闭小组的姑爷,平时也跟他们处得人畜无害,但是最近几天洛行云出远门,班长周身的气场非常冷酷,简直可以说是六亲不认。今天早上戚羽跟他

打招呼的时候,班长从散乱的黑发下冷冷瞥了他一眼,视若无睹地擦肩而过,戚羽当场哭晕在张亮的怀里:“他不喜欢我了!他不喜欢我了!”

保险起见,戚羽觉得还是拿着洛行云的御批再去请教班长问题为妙。Alpha都是很双标的,他们对自家的Omega从来有求必应,特别是班长这种黏人精。

霍思明再次按下了戚羽的手机:“你长点脑子,都说了老洛万一正在一场重要的考试……”

对面一直沉睡着的Alpha抬起了脸,从胳膊肘里露出一只幽邃的眼睛,又冷又独。

戚羽和霍思明浑身一颤,双手交握在了一起,抖成一团。他们的小脑袋同时感觉到了:最好别在班长面前提老洛!

广播里响起了急促的上课铃,台上学委宣布自习。

裴衍收回了杀人目光,从座位上起身。他长得实在太高了,已经具有了成年Alpha的轮廓,轻而易举地掌住李遇的脑袋按在桌上,从他背后迈了过去。

“班长!”生怕正确答案插翅飞了的霍思明鼓足勇气大声道,“最后一题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裴衍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步出了门外。

李遇哭着抱头:“我的发型!”

霍思明盯着他的背影切了一声:“烂人。”

戚羽瘫坐在座位上,双目无光:“老洛不在,姑爷也不着家……”

“少说两句吧。”过道对面的沈书意转过来,单指顶了顶金边眼镜,“都是Alpha,谁还没个易感期。”

没有易感期的霍思明一哽:“他以前易感期这样吗?从前好歹还当个人!”

沈书意笑得像一只狐狸:“有主的易感期,怎么能跟单身时候一样呢?哪里不会?”他夹着试卷扬了扬。

戚羽趴在桌面上拜了拜:“大慈大悲沈书意菩萨,最后一道!”

“巧了,这题我会。你运气真好,”沈书意从镜片后狡黠地扫了眼霍思明,拖腔带调,“不需要劳烦裴哥。”

霍思明的脸更红了,转过去默默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笔在试卷上点点点。

桌椅拖动,沈书意跟张亮掉了个座,在霍思明身边落座。

霍思明炸毛:“你过来干嘛!”

“哦,你不想听?”沈书意转动着笔杆,倒在靠背上,“那算了。只有一个人,那就不讲了,授课效率太低。”

戚羽抓住了霍思明的胳膊:“明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快说你也想听!”

霍思明从桌子底下踹了沈书意一脚:“快讲。”

沈书意笑得斯文却恶劣:“求我呀~”

……

张亮:“他们又打起来了。”

李遇:“没完没了。”

张亮:“所以最后一题到底怎么做?你会吗?”

李遇虔诚地投了橡皮筛子:“选C。”

张亮:“可这是道证明题。”

裴衍逃了课,漫无目的地回寝室,等回过神来,已经游魂似地坐在床边。

之前洛行云在他寝室住了一宿应考,后来他食髓知味、登堂入室,有时候到这里午休,有时候到这里自习。

临窗的书桌上还摊着他从图书馆借来的非欧几何,球鞋一正一歪摆在地上仿佛主任刚离开不久,他的天蓝色高领毛衣就随意挂在床栏上,床头摆着他自己做的生态瓶,苔藓植物吐露出纯白的雾气。

洛行云走后,仿佛时钟都停止了,但裴衍能感觉到那些时间存在,并且像泥沼把他慢慢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