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棠长舒口气,终于肯定了沈策的话不是作假。
他是真心想救霍从文,为的也是这年少时的一点情分。
“真想不到,他那样的人也会讲情分。”秦恒撇撇嘴,魏青棠感兴趣地望他。
秦恒忙道:“王妃您不知道吧,昨晚徐阁主走的时候,透漏了一些沈策当年回沈阀的事,您肯定想不到,他那五个哥哥全都是被他一手害死的!这人的心是真狠呐,手足至亲一个也没放过,尤其是他那双腿,当时沈家兄弟找了名医给他诊治,明明都快治好了,结果他硬是把自己双腿敲断,嫁祸给他大哥!哈,那名医又是沈家老三的,这一下除去两个劲敌,真是个狠角!”
魏青棠是真不知道有这茬,闻言不禁一阵心悸。
自己敲断自己的腿骨,这还是人吗?
果然沈策带给她的危险感不是错觉,这人就是个疯子,又疯又狠!
“阿殊,这样看来以后这个人会是个劲敌,哎……”她叹了口气,云殊抬手拍拍她的头,正要说什么,方城从另一头赶过来。
“主子,飞鸽传书,是百晓阁的消息!”
一听百晓阁,秦恒立马跳过去把信抢过来,展开一看,喜道:“主子王妃,徐远说他查到了!”
魏青棠娇躯一震。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她拜托徐远去查一查当年在山西,囚禁霍从文的那个奸商的情况。因为他身上有剧毒,从时间上推断只可能是奸商所下,要想救人,就必须先知道是什么毒药。
秦恒继续看那信笺,哪知越看,脸上惊讶越甚。
到最后,竟是满面震惊地抬头道:“王妃,徐远说他没能查到是什么毒……”
魏青棠眉梢一扬:“是那奸商不肯说?”
秦恒摇摇头,半响,开口:“不是,那奸商全家一百零三口,在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什么?!”魏青棠大吃一惊,扭头望向云殊。
男人眼底亦有讶色一闪而逝,接着,薄唇轻启:“沈策。”
魏青棠怔了一瞬,苦笑:“你是说这又是沈阀主的手笔?”
云殊看着她淡淡点头。
能一夜之间灭一门,有这样的实力,又有动机的,只有沈策。
魏青棠知道他的话十有八九是真,可实在闹不明白,这姓沈的到底闹哪样?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奸商满门灭绝,别的不说,该上哪儿去查毒药成分,又怎么去救人?
她头疼地捂住额,云殊见状安抚道:“别急。”
魏青棠呢喃:“怎么不急啊,这沈疯子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他……”
话语未完,云殊轻描淡写地截断她的话:“尚有一月。”
魏青棠怔住,继而释然:“也是,左右还有秦老神医在呢。”这老爷子见多识广,说不定就知道那毒名呢?
这般想着,一行人回到太守府上。
那太守对云殊毕恭毕敬,就差没五体投地跪地上了,见他回来,忙不迭地躬身道:“宸王殿下,您一路辛苦了,下官今晚在府上设宴,特地为您接风洗尘!”
魏青棠闻言嘴角一抽,这大盛官员当真是享清福享惯了,现如今叛军四起天下大乱,他还能有心思搞什么夜宴?
眸光瞥去,果然云殊目色一深。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只问:“谢清泉呢。”
那太守愣了一下,忙道:“宸王殿下请放心,下官已经同谢阁老和英国公请示过了,他二人没有异议!”
“哦?”云殊眸光一闪,魏青棠也有些意外。
这位谢阁老可是文臣之首最是固执,平日里一板一眼恨不得把规矩刻在骨子里,如今竟也对这宴席默认?
她心头一动,拉拉男人的手:“阿殊,既然谢阁老和英国公都没意见,那……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事有反常必为妖,她肯定这两人憋着什么坏水呢!
云殊瞧见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眸,便知她在打什么主意,本来不欲她这样胡闹,但看女子颊边风霜,想到这连日来经受的苦楚,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好……”
第859章 种了情蛊
这场夜宴就设在太守府中。
酉时三刻,魏青棠和云殊出了屋,她穿着一袭湖蓝色碧霞云纹锦衣,脚上穿着云丝绣鞋,眉眼弯弯,平和近人,云殊则还是那身素淡的苍青长袍,眉目淡冷,如终年不化的积雪。
二人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可就这么并肩一立,又有着说不出的登对。
秦恒私下戳戳竹一:“你有没有觉得主子和王妃越来越像了……”这种像不是说长相,而是气质、举止,看来民间的夫妻相一说真不是胡扯的。他为这个发现兴奋不已,竹一则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喂他的猎犬。
魏青棠抬头望望天:“时辰不早了,我们过去吧?”
云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颔首,二人并肩走到后院。
这时宴尚未开,席却已坐满,那潼关太守请了不少人。大大小小的官员座无虚席,看见人来,却先一怔。
怎么女人也跟来了?
要知道这种朝中宴会,除非请帖上写明要携家眷,否则默认的规矩是,女人不能参加这种大宴的。
那潼关太守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但他也聪明,赶紧笑着道:“宸王和宸王妃到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参见宸王!”这后半句是对那些官员说得,只见他们齐唰唰站起来,洪声道,“参见宸王、宸王妃!”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魏青棠静静站在云殊身边。
她从迈入院子里的时候就知道这场合来错了,至少,人家原本只想宴请云殊一人。
转身欲离,可手却被那男人大掌紧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