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问道:“怎么了。”
魏青棠看他眼,强笑道:“没什么,就是想二哥,还有父王、母亲了。”她这一走,不止和兄长阔别五年,就连在西疆的父王母亲也未能相见。兄长倒也罢了,百晓阁寻遍天下也没能找到他的消息,可父王母亲就在西疆,她却不能前去拜见,实在是不孝。
云殊沉默,片刻后抬手,覆上她的头:“此间事了,我陪你去。”
魏青棠愣愣,却没说好。
她知道他说得此间事便是指沈策,这几日霍从文颇有起色,秦老神医私下也表过功,说再有几天就能根除毒性。这样一来,沈策就要履行约定退兵,而他们阀军联盟一旦撤兵,对大盛朝最大的威胁便不攻自破,到时候天下太平、玉宇澄清,他也能功成身退……
想到这儿,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功成身退,真的退得了吗?
看看张太后掌权之后的大盛变成什么样了,云殊他身为宸王,又怎么可能抛下这一切同她回西疆。
手指不由攥紧,心底也生出股涩意,好在这时秦恒过来,禀道:“主子、王妃,霍大人醒了!”
二人精神一振,想不到霍从文好得这般快。
两人急忙赶回府上,后院客房,霍从文果然已经醒过来,他靠在软垫上,气色还虚得厉害,见二人进来,微微颔首:“宸王……宸王妃……”这一说话牵动气管,顿时又一阵咳嗽起来。
魏青棠忙道:“好了霍大人,你重伤初愈,还是先保存体力,别再说话了。”
沈策坐在轮椅上,就守在他旁边,听到这话连忙附和:“是啊师兄,你还是先歇着吧。”
魏、云二人看向沈策,只见这位叱咤天下杀人眼也不眨的沈阀主满脸紧张,说话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惊吓到他。
霍从文转头瞥了眼这位师弟一眼,欲言又止,可身体的疲倦和药性的催动还是让他垂下眼皮,睡了过去。
沈策慢慢将他放下来,盖上锦被,他静静看了霍从文两秒,随后转身,朝二人使了个眼色。
魏青棠和云殊跟他走到院外。
夜凉如水,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缓缓摇动椅轮出来。
他看着二人,忽然拱手,深深施了一礼。
与此同时,晋王府上。
“你说得是真的?真的看见沈策就在宸王府上?”云岚压抑着兴奋问道。
那属下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前几天我们的人发现一辆陌生马车进了宸王府,宸王府上下对此只字不提、讳莫如深,属下起了疑,就花了点银子买通一位下人,趁着今天宸王夫妇赴宴,假扮菜农进去探查了一番。结果属下在后院看见了沈阀阀主沈策,他坐在轮椅上,还同宸王府的下人说话,看样子甚是熟稔!”
云岚欣喜若狂。
沈策出现在宸王府,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宸王和叛军勾结,妄想颠覆大盛江山!
他原本还担心找不到借口发难,现如今送上门来,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于是立刻道:“你拿着本王的令牌,马上去请崔相国、谢阁老还有大理寺庄少卿,就说本王有事关大盛安危的要事,请他们商议,对了,召齐本府兵马,再叫庄少卿把大理寺的弓箭手带上,以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属下领命:“是!”
不一会儿,府兵齐备,云岚气势汹汹地要去宸王府捉凶,刚出大门就遇上赴宴归来的张婉儿。
张婉儿见他身后浩浩荡荡跟了几十号人,黛眉轻蹙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云岚这会儿满面激动,似乎已经看见了云殊被擒下大狱的景象。
他粗鲁地推开王妃,说道:“本王清君侧擒叛逆,你不要挡路,闪开”
张婉儿被推得跌到一旁,听到他说什么擒叛逆,看这方向是朝宸王府去的,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拦上去:“王爷,别!”
她柔弱的娇躯挡在众人之前,云岚愣了一愣,怒道:“你发什么疯,还敢挡着本王办差吗?”
张婉儿摇摇头,温婉却坚定地看着他:“王爷,我不能让你再错下去……”
云岚冷笑一声,他这个晋王妃跟他唱对台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像现在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还要拆台,顿时怒上心头,一巴掌扇过去:“滚开!无知妇人,你懂什么!”
张婉儿被一巴掌打在地上,唇角边淌出血,她几乎是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愣愣抬起头望他。
夫妻这么多年,虽说不是相敬如宾,但看在太后的面上,他也不曾动手打她。
事实上云岚这一耳光抽下去,瞧着她红肿的脸蛋,心下也有些后悔。
但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今天把云殊拉下马,他就是未来大盛朝的皇帝,哪怕皇祖母也得敬着他!
一念及此,长袖一挥。
他从张婉儿身前径自走过。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远,丫鬟们才敢上前来扶她。
“王妃,您没事吧?”贴身丫鬟小蝶担忧地问道。
张婉儿摸摸滚烫的左脸,良久,滚下一滴泪:“没事……”她挪着步子往府里走,心口仿佛漏了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走了几步,想起什么问,“世子呢,还在祠堂反省吗?”
粪坑事后,云梓豪虽吃了大苦头,可一醒过来,张婉儿还是第一时间把他扔进了祠堂。
没有任何话语,只叫他跪在祖宗面前反省。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才能出来……
小蝶闻言,顿时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