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传召你进宫为何事?”

“为了王家的案子。”

“陛下提议,要彻查王家血案,可她在数月前已将谎报此案的周温室斩杀了。”凌緢如实将此事告知秦珏歌。

周温室是女帝的姑母,也是诋毁王家勾结外族,通敌之人。

她也有些搞不懂女帝的心思,若斩杀周温室是杀人灭口,理应借此机会掩埋王家之事,为何又要重提此事,让一众人为彻查。

“陛下当年下令斩杀王家满门,或许是被奸人蒙蔽了。”秦珏歌狐狸眼垂下,嗓音清冽又淡漠。

“就算是蒙蔽了又如何,可她终是做错了。”

“那可是王家二十人,鲜活的生命。”凌緢面色冷凝道。

“现下,尽快洗脱王家家眷的罪责,才是正事。”秦珏歌低声安抚道。凌緢的反应她能理解,可不能因为愤怒的情绪蒙蔽了办案的速度。既然,女帝决定重审此案,只要证据充足,便能替王家昭雪。

将王家剩余的家眷从桃源村里接回京城,颐养天年。

活人的命比死人重要。

“珏歌说的在理。”凌緢看向秦珏歌,升起的怒意被压下了半数。剩下的,也在缓慢的消散。不管女帝寓意何为,她都要抓住这次重审案件的机会,替王家翻案。

聊完正事。

“我唤吟儿为你备下沐浴的水。”

“用这个便好。”凌緢走到沐浴桶边,那手探了探水温,水温正合适。现下是春天,不担心着凉,她可以用秦珏歌沐浴过的水。

“那水我已经洗过了。”秦珏歌咬唇,狐狸眼颤了颤,轻声道。

“我们一起共浴时,我洗的也是你洗过的水。”

“而且之前在桃源村,你也经常用我洗过的水,我也用过你的。我们既是妻妻了,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凌緢歪头,一本正经道。妻妻本是一体,心连心,何必这么见外。

“我去替你备下换洗的衣物。”秦珏歌深吸口气,转身往衣橱走去。

“麻烦娘子了。”凌緢褪下外衣,躺进浴桶里,将脑袋靠在浴桶外,感受着温热的水温,和淡淡的花香味裹着她,倦意上头,她眯着眼,睡着了。

一会儿功夫,她被人轻轻点了点肩头,仰面抬眸对上一张绝色的脸,乌黑的长发划过她的脸颊,带着丝丝痒意,爬满心头。

“快些起来,水凉了,会染风寒。”

“你一直在旁边陪着我。”凌緢打了个哈欠,注意到木桶旁的椅子,和秦珏歌手里的书卷,心尖泛起暖意。

“担心你会滑入水中,溺闭而死。”

“咳咳。”凌緢被口水呛了一下,秦珏歌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对她关心就说关心,却还找些古怪的理由。

“你。不用这般咒我吧。”凌緢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死了对你也没好处,你就成了小寡妇了。

“大理寺卷宗里,有此等案件的记载。”秦珏歌严谨的将手中的书卷递到凌緢眼前,纤手指向一处道。

“你说的可是轰动京城的王员外溺闭家中一案,那个案件的凶手是他娶的小妾,小妾用迷香将王员外迷昏后,将他放入浴桶内,制造出酒醉后溺闭的假象。”

“后来真相大白了,因为那盆放在王员外家中的兰花里残留了迷香,兰花夜晚开花,花苞白日闭合,后再闭合的花苞上发现了残留的迷香粉。”

凌緢谈起那起案件眼眸明亮,语气透着几分自信。

“这案子是你告破的。”

“你怎知道?”

“王员外家的嫡长女王月娥与我交好。”

“我想起她了,王月娥开了全京城最大的绣品坊。找到真凶后,她还送了我一个香囊,那工艺极好,只是后来那香囊被我弄丢了。”凌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忽而,眼睛又亮了亮,看向秦珏歌,笑嘻嘻的问道。

“珏歌,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想起了一些事。”秦珏歌掀起眼眸,看向凌緢,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看向凌緢时,眼神不在冰冷疏离。

“你若是喜欢那香囊,我可以再做一个。”

“那香囊,是你做的?”凌緢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珏歌,见她在自己诧异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凌緢脑袋嗡嗡作响,原来,她们之间的羁绊,不止有在华伦山啊。

“明天我会去王月娥的绣房看看。”

“我陪你一块。”

“王家的血案还需要你去告破。吟儿和青儿陪我去便好。”

“好吧。”

凌緢点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秦珏歌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王家的案子可重新审理了。

“娘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凌緢笑眼微眯,轻声道。夜宿温府,天蒙蒙亮就要离开,留给她们温存的时间不多了。

“嗯。”秦珏歌轻点下巴,纤弱无骨的手伸到凌緢面前。凌緢牵住那只软白的手,与她一同走到床榻边。

两人并肩坐在床榻上,凌緢抬手起解帷幔,感觉到肩膀一沉,秦珏歌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她满鼻子尽是独属于秦珏歌的香味,肩膀被秦珏歌靠的酥麻了一片。

连带着凌緢的心也跟着酥化了。

帷幔落下,两人面对面靠枕在温润的玉枕上。

被褥之下,秦珏歌还拉着她的手,软嫩的指腹勾着她的拇指,细细把玩。撩起了她心尖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