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闻到了一股味道,但她平日也不用什么香粉,衣料上的熏香淡雅宜人,不是臭味,这气味唯一可能的,便是方才歹徒一行人留下的。

而戚缙山身上,苟子涵靠近他闻了闻,指了指他的袖口:“这儿最浓,你们今日去哪儿?”

“这象皮木是面条树上的药材气味臭不可闻,但却能够遮掩净化其他味道,我记得乱葬岗周围常种植此树。”

戚缙山眉心一挑,沉声道:“今日我去义庄查了一条线索,袖子极有可能是在死者周身上沾染了味道。”

他简略说明了今日的事情经过。

“这些味道先不要追究,你替明月瞧瞧,她的身子可有大碍?”

苟子涵一听谢明月竟然被劫持走了,顿时大惊,收起来一脸嬉皮笑脸的神色,快速上前为她诊了诊脉。

号完脉后,他的神色舒展开来:“不必担心,那迷药用的材料似乎是上好的,所以迷人迷得很快,但醒得也快,且并未残留在身体内很久,今日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保准无事。”

说完,他拍了拍袖子上的药渣,面色凝重:“不过此人未免也太过猖狂,马车好端端的行在街上,他竟然就敢直接纵马奔腾,其中,但凡出城之前被拦下,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此人可真是太大胆了,卫濂是做出这种事的人么?

谢明月不确定。

确定谢明月的身体没有大碍以后,戚缙山这才微微松开眉头。

“你刚才说的那象皮木是什么?”

不等苟子涵开口,谢明月就揪着自己的衣领皱眉道。

“我这地方不可能沾染上那等有臭味的东西,只有可能是歹徒弄上的,这能否作为线索?”

瑞王府的马车也不可能去往乱葬岗那样的地方,由此可见,这气味多半是歹徒身上带着的,卫濂难道会去那种地方吗?

她正疑惑着,戚缙山便淡淡道:“也许还有旁人碰过。”

正说着,又有下人寻了过来,朝着戚缙山开口。

“大爷,今日上午东宫那头的案子有新线索了,那义庄旁有户农家,农家的男人事发那晚正好喝多了酒,一头栽在一旁的水沟中,未能及时起身,然后便瞧见了有人拖着那死去的宫女到乱葬岗的一幕。”

听了下人的禀报,戚缙山微微沉眸,苟子涵更是惊奇道。

“什么意思?东宫的宫女被杀了,还拖到了乱葬岗?”

谢明月微微挑了挑眉,难怪今日上午戚缙山那样急匆匆的离去,就连陪同她都不行,原来竟是东宫的案子。

也难怪他要亲自前去义庄查线索,寻常普通的案子,是到不了他这一个一层的。

第289章 得自裁保全家中

戚缙山淡淡开口:“那宫女其实年纪有些大了,原本是放了出去的,她在民间做糕点谋生,后来太子殿下始终对她那手艺念念不忘,便去求了恩典,又将她召了回来,原本马上就要重回东宫,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杀了,抢了盘缠,扔到了乱葬岗,太子惋惜,所以发了火,要查清此案。”

这种杀人越货之事,屡见不鲜。宫女又是独自回京,被有心人盯上也是较为寻常。

谢明月与苟子涵不免扼腕叹息一番,戚缙山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了那橡皮木的臭味以后便有些不自在,即使他自己只能闻得到一阵淡淡的气味,于是赶紧带着谢明月回府更衣。

今日之事闹得有些大,且不提侯府的马车在闹市上撞伤了不少人。后来城里官兵们大举出动,挨家挨户地查,坊间便流传着,戚家那位菩萨似的大夫人被掳走了。

两人一回府,戚老太太便急急忙忙地走出来,询问今日外头的传闻。

“外头传的,可都是真的?大房媳妇,你若真的被歹徒所掳,可就……可就……”

她抖了抖嘴唇,满眼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自古以来,女人失去了名节,都得自裁保全家中啊!”

虽然碍于戚缙山在,戚老太太不敢将话说完全,但谢明月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眯了眯眼眸,冷笑道:“第一,那马车内有没有我都不好说。第二,您怎知歹徒碰到了马车里的人?夫君赶去得那样及时,歹徒出了城,还未走出五里路便作鸟兽散,这短短一时半会儿,喘气都喘不了几口,您倒是传得如同自己亲眼所见,我今日可算是知晓,谣言是怎么滋生的了。”

她怼得戚老太太无话可说,在一旁捶胸顿足,哀叹了半天。

戚缙山一个眼神撇过去,皮笑肉不笑道:“枫儿今日可好了?看来您也有功夫费心其他事了。”

自柳呈安那事之后,戚若枫便病了,连日高烧不退。戚老太太还想请苟子涵过来为孩子看看,但戚缙山没有为此开口,只因她那日坐在床头,又管不住嘴,骂了谢明月两句,怪她把这个好好的家拆散了。

闻言,戚老太太神色讪讪地低下头。

“孩子嘛,受了惊吓总要恢复一阵子,不过确实比前几日好些了,晚上睡觉也没总哭了。”

戚缙山轻笑一声:“老太太照顾得好,自然恢复得也快了,别忘了,他可是戚家唯一的独苗。”

他讥讽地丢下一句话,便与谢明月一起,从戚老太太面前错身而过。

翌日,大理寺的人呈上证据,一切都指明挟持谢明月一事乃是卫濂所为,不仅有瑞王府的马车为证,就连戚家那被收买的车夫也老实交代了。

戚缙山闻言,手指敲了敲桌面,沉思片刻后,命手下保留好证据,盯紧卫濂,剩余的听他吩咐。

随后,他又见了负责查办东宫宫女一案的人,这事也已有了眉目。

“抢劫的歹徒是在京郊的茶馆处意动的,正巧坐在那宫女身旁不远处喝茶。宫女走后,便听闻桌旁有路人议论说,方才那人气质不俗,看样子带了不少好东西,他这才起了不轨之心,一路尾随进京,在那宫女进京的前一晚,将之杀害,拖到了乱葬岗。”

戚缙山闻言微微皱眉,闭上眼睛思考。

此事未免也过于巧合了,那宫女的打扮与平时的良家女子无异,身上也并未穿金戴银显摆财气,怎么茶馆里,随随便便的路人就能辨识出她的身份呢?

“那路人是何打扮身份,可有查到?”

他沉下脸,厉声开口。

手下为难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