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梅,梅花的一种。”

郁瑟想?起来了,她曾经?替顾连云买过蛋糕,当时?很晚了, 郁瑟找遍大街就这一家蛋糕店还开着门。

蛋糕店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女性omega, 喜欢送给?顾客一些小?浪漫,比如用漂亮的手写体写贺卡, 比如在卡片上固定一朵来自早春的梅花。

当时?她问?郁瑟贺卡上要写什?么内容,郁瑟说随便吧, 店长轻柔地笑:“过生日可不能随便,”她当时?写得是一句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一样的花体。

池欲买这个蛋糕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好?像当时?顾连云要她买这个蛋糕店时?候和池欲还没分手吧,难道当时?池欲在场吗?

不记得了,当时?她困得不行,带着帽子和口罩迟疑着要不要敲门, 正好?门前一个人经?过,门口一个人接下了蛋糕, 她着急回去,转身就走。

连门都没进去,就算当时?池欲在场也不会知道是她送 網 站 : ?? ?? ? . ?? ?? ? s . X ? ??过去的蛋糕吧?

可是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蛋糕明显彰示着池欲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郁瑟从?前在顾连云身边见过他,那?么也就清楚郁瑟之前说不知道他和顾连云谈过是在撒谎。

郁瑟拆开包装,店家体贴地配了刀叉,郁瑟切了一小?块蛋糕,略显僵硬地吃了一口。

奶油很甜,郁瑟却食之无味,这个时?刻被?池欲知道她在说谎会有什?么结果呢,让本就困难的任务雪上加霜。

讨好?池欲太困难了,郁瑟力不从?心。她承认自己?并不了解池欲,他不在易感期的时?候总是很难相处,不懂他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他建立一段亲密关系。

比起愧疚更多的是像气泡一样绵密的无力感,脆弱的气泡上浮,然后破裂,细微的水珠溅到?血液里。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池欲的敲山震虎到?他的刻意提点,迫切的任务让她赶鸭子上架,像学艺不精的喜剧演员被?迫上台表演。

拙劣的演技没法让任何一个观众满意,只有台上的人还强装体面的微笑,作为一个喜剧演员承受不苟言笑的观众沉默的打量。

蛋糕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只是机械地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填,池欲不说停她只好?接着吃下去。

她不打算说话。

郁瑟明显已经?想?到?了些什?么,但她不说,拖延这点时?间有什?么用,池欲也不是没时?间和她耗着。

池欲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点烟,他不太想?抽烟,出于一种没事干找点事做的心理点烟。

看?着烟丝在火上燃烧,池欲“咔哒”一声关上打火机,问?郁瑟:“好?吃么?”

郁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点点头。

池欲说:“那?多吃点,”他的目光移到?蛋糕旁边的贺卡上,耐人寻味地读:“摽有梅,其实七兮。”

这是一句不常见的古诗,郁瑟最初读到?她是在原来的世界,她当时?上小?学,学校里有一棵梅子树开了很漂亮的梅子花,每次上课同学都会往外看?,老?师说他们不专心,就读了这句诗

“摽有梅,其实七兮……同学们,树上的梅子还有七成呢,什?么时?候都能看?。你们也还小?,往后能看?很多次梅花盛开。梅子就像你们的人生,迨其吉兮,现在应该趁着年轻,把握好?时?辰多学习才是,不然等梅子落完了,青春年华过去了,摽有梅,顷筐塈之,再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就晚啦孩子们!”

当时?老?师用这首诗来劝学,郁瑟似懂非懂,后来回想?起来才恍觉这恐怕是一首爱情诗。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树上的梅子还有很多,追求我的人请等待一个吉日向我求亲。

委婉的告白,怪不得那?个店家要写这样一句诗,可能池欲去买蛋糕的时?候没说要过生日还是什?么。

店家也是omega也许是闻到了他身上寡淡的梅子酒味,就意味深长地写下了这么一句诗。

郁瑟的心里涌出一股别扭的怪异感,每次她在书?中遇到和原本世界相关的事情,都有种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世界的错乱感。

池欲读了一遍,明明是一句不常见的古诗他却像听了无数遍一样兴致缺缺地说:“写了多少遍了。”

也是,以池欲的受欢迎程度,总有大把大把的人绞尽脑汁地想?些新颖的手段去讨好?他,一句能和他信息素味道带上点联系的诗句不知道被?从?角落里翻出来用了多少遍了。

于他而言,实在没什?么新意。

郁瑟低头不语地吃着蛋糕,面包胚之间铺了一层水果,有一块草莓很酸,让人难以下咽。

过了一会有服务生敲门,池欲去开门,拿了两瓶啤酒进来。

他给?郁瑟倒了半杯,故意说:“喝点水,别噎着了。”

郁瑟接过杯子,池欲的外套还穿在她身上,伸手时?袖子上的金属挂饰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样沉默不是办法,郁瑟接过杯子却没往回收手,她顿了一下开口道歉:“对不起……”

这样不痛不痒的道歉在池欲这掀不起一丝波澜,他收回手,问?道:“道什?么歉?”

“那?天我不应该那?么说,你在易感期需要缓解症状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很抱歉。”

仔细想?想?,其实之前大多数时?候郁瑟见到?池欲他都是处于特殊状态吧,除了第一次。

巷子和医院见面的时?候他处于易感期,在他家的那?次他喝多了酒,这么算下来也没有见过很多次。

池欲轻笑,嘴角勾出一个尖锐的弧度:“郁瑟,你逗我玩呢?”

早不道歉晚不道歉,偏偏他整了顾连云一顿之后郁瑟知道道歉了。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把事情翻篇,当他是恋爱脑上头的蠢货吗?

“不是,”郁瑟认真解释,真假参半:“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想?和你做/爱……”

又是一段不太美妙的回忆,池欲打断她:“别给?自己?找事,不想?和我做今天想?干嘛,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