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瑟点头讲:“等他醒来再说吧,池阿姨我先回去了,池.....好好休息。”

池雅颔首:“我派人送你。”

“不用,”郁瑟拒绝说:“我自己回家?就行。”

池雅还?在?注意着池欲那边,听到?郁瑟的话就点了点头道好,让她注意安全。

郁瑟不再过多停留转身出门,她关门的一瞬间看?见宋清俯身要为池欲注射抑制剂。

注射抑制剂用的针管比普通注射器要加细长,易于注射的同时也需要医生更加注意力度,而且又是涉及到?腺体?这?样的脆弱器官。

宋清的手不见颤抖,他单膝跪在?沙发上,本该是流利的动作,却将要动作的那一刻迟疑了。

他保持着跪坐弯腰的姿势,像是被信息素所吸引,不自觉地在?端详着池欲的侧脸,又像是不知所措,不敢动作地僵在?原地。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郁瑟随即换上门。

郁明已经不在?楼下了,正值饭点,餐厅里坐满了客人,郁瑟走下楼,从人潮中间走过,外面是个?多云天,不冷不热,风吹在?身上很?舒适。

郁瑟其?实什么都没想,她走到?路的尽头,在?拐角处又回头看?那家?餐厅的二楼,茂盛的绿叶在?窗户上投下一片干净的阴影,很?难透过窗户看?见什么。

郁瑟收回目光。

盛夏多云,这?是一个?不适合分别但?必须接受的时间。

那天回家?之后,隔了半个?小时池欲就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能听出来他现在?状态不好,每个?字都很?沉闷喑哑,话也断断续续的。

语音也不长,就几秒。

“回到?家?了吗?明天下午来仁心找我了,”语音停顿几秒,接着说:“这?两天不要多想,我和你说过了,只?会有你,郁瑟。”

语音到?这?停住,郁瑟回了一个?好字,让他好好休息。

消息往上拉,是去包间前没看?到?的那几条消息,池欲的话很?简短,让她上来,池雅也在?,对她的态度会冷淡一些,演给?池雅看?的,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郁瑟盯着消息看?了几秒,她意识恍惚了几秒,可能有些事就是阴差阳错,站在?池欲的角度并没有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问题。

大概谁也没有错,池雅是为了池欲的身体?着想,宋清喜欢池欲,他和郁瑟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郁瑟不过是嫂子的女儿,严格算起来只?是一个?只?见过几面,非亲非故的陌生人。

至于池欲,他也没做错什么吧,都事先通知过郁瑟了,池欲大概以为郁瑟上来是收到?了他的消息,不然郁瑟没理由莫名其?妙地就来包间了。

可是,郁瑟忽然鼻尖发酸,池欲总是这?样,他在?池雅那里对郁瑟说出了那些话却又在?易感期最困难的时候分出心来安慰郁瑟。

他有时深情有时却显得无所谓,郁瑟搞不懂他,大多数时候她都不明白?池欲对她的情感是出于好玩,是仅仅在?担心“这?只?好玩的宠物因为他的话走掉了怎么办?”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也许是有一些爱,但?很?少,少到?无法与宋清与原书的主线相比,郁瑟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场上池欲说那些话,比如“等这?个?分了再说”的时候郁瑟觉得合情合理,是他该说出的话。

池欲对她特别好,他每天都会来见郁瑟,有时候郁瑟放学时已经很?晚了,池欲过来也就说一两句话就让她回去睡觉。

他会把郁瑟的每一个?请求和习惯都记住,给?她买很?多东西,陪她说一些很?无聊的话。

这?些是郁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感激池欲,所以当池欲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除了难过更多的是有种“原来一切就要结束了”的失落。

可是一个?过客本来就不该追求太多,是郁瑟在?习惯池欲制造的美梦,她战战兢兢地享受终于在?梦醒的那一刻陡然抽离。

失落,难过,但?这?一切都理所应该。

郁瑟其?实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分别了,从亲生父母的遗弃到?和和外公的分离,郁瑟的人生似乎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和分别联系在?了一起。

按理来说分别对她来说应该习以为常才对,可这?次却很?特殊,有别于和父母、和外公的那些猝不及防的分开?,这?是唯一一次郁瑟从开?始就清晰地知道他们之间的结局,这?是算是一场蓄谋已久,需要准备的分别。

对此郁瑟并不擅长,她更习惯于等待,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结束自己和池欲的关系。

郁瑟翻开?系统给?的那本日记本,没有新解锁的日记,原主似乎忽视这?一段分手的经历,没有给?郁瑟留下任何可以借鉴的经验。

封面的首页还?印着原主写下的“十成美梦”四个?字,郁瑟忽然好奇,为什么要给?这?段经历起这?个?名字,是它太过美好了吗?

郁瑟无法得知,她看?了一会关掉手机。

等待第二天下午,池欲派了人来接郁瑟去仁心,来的人是宋清。

既然池雅已经知道了郁瑟和池欲的关系,那么作为池欲高?契合度对象的宋清自然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车停下,宋清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他仍然像往常来接郁瑟出去玩那样下车替她开?车门,侧过身眉眼带笑,说道:“好久不见,郁瑟。”

没有很?久,也就一天半。

他的态度寻常,可郁瑟却觉得别扭,特别是在?宋清还?知道自己和池欲关系的情况下,郁瑟礼貌地说:“好久不见,”紧接着又说:“小叔,你很?忙吧?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宋清好似没听出来这?是一句委婉地拒绝,他只?当是客套,说道:“不忙,我在?这?没什么事要忙,很?清闲。池欲目前情况不稳定,还?在?医院,一时半会脱不开?身,让我来接你。”

池欲的情况不稳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易感期还?没稳定,真性易感期往往要四五天才能完全过去,这?才第二天,池欲能清醒一两个?小时就算不错了,看?样子宋清之前应该和池欲待在?一起。

这?是应该的。

郁瑟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会说:“那我不去了,你让他好好休息吧,等过几天我们再见面好了。”

宋清低着头看?她,声音温和:“不想去?”

郁瑟不知道该答什么,她微微偏头,错开?宋清的视线,没有明说理由,搪塞道:“他在?医院还?是好好休息吧,过几天再见面也一样。”

宋清闻言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很?闷,落在?耳朵里总透露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宠溺感,宋清说:“我不担心这?些,你想去吗?不想就别去了。”

宋清的话听起来像他只?在?乎郁瑟的看?法,这?种明显偏袒的话出于他的口中让人觉得很?怪异,郁瑟又因为池欲的事情在?他面前总觉得心虚,她说道:“我没有不想去,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小叔,我……我一会还?有事情。”

郁瑟的拒绝总是很?有意思,她即使不愿意去做一件事也很?少直接地说不,而委婉拒绝的谎话说得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