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灵连忙闭上眼睛,眼睫颤颤地窝在庄启玉怀里。

她们靠得这样近,近到呼吸纠缠,能听到对方胸膛里传出来的心跳声,这是热恋期的恋人才有的亲昵举动,可如今却常常地出现在她和庄启玉之间。

有时候谢金灵在恍惚之中甚至会误以为这就是她的爱人,可等她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后,又会万分唾弃自己。

会有爱人喜欢把恋人折腾得颜面尽失、毫无尊严的吗?

会有爱人让恋人戴那些东西,让她面对着几百万观众直播的吗?

庄启玉羞辱人的方式太狠了,谢金灵想如果自己对这样的人还心存幻想的话,那自己纯粹就是在犯贱。

各怀心思地安静了一两分钟后,谢金灵感觉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落在了她铺了满枕头的长发上。

“红发很适合你,非常漂亮,整个人都是亮闪闪的。”

还余有温热的发被她轻轻地拢进手心里,细滑如绸缎的触感反复摩挲着手掌,就像是在给手掌按摩。

“谢,谢谢庄姐。”

不是要睡觉吗?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个了?

谢金灵不太明白庄启玉说这话的用意,只得磕磕绊绊地说了句谢。

“我在观众席那里看了你一晚,你眼睛都没往我这边瞟过。”

谢金灵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飞快闪现了晚上演唱会的场景,舞台灯光太亮,下面就黑黢黢的一片,加上她有些散光晚上视力不太好,根本不可能看到庄启玉。

“我不知道您也过去了,不是说今晚要给朋友接风吗?”

票是已经早就拿给了庄启玉的,谢金灵还想着庄启玉要一直在下面看着她,她该有多尴尬,不过好在庄启玉四点半左右发了消息过来,说不去了,晚上要参加一个回国的朋友的接风宴。

没想到庄启玉竟在台下看了整场!

而她还是后知后觉到现在才知道的!

察觉到谢金灵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的庄启玉笑着拍了拍她圆翘的臀瓣,手掌上移,在她后腰上停留了下来。

“是要去的,车开到一半,想了想还是调头了。”

谢金灵冷汗都要下来了,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不安地眨着,呐呐地说道。

“你那个朋友会不会生气啊。”

“犯不着,送她辆跑车权当谢罪了。”

庄启玉无所谓地笑了笑,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今晚表现得很好,台下大都是你的粉丝,你在舞台上很耀眼,大家都很喜欢你。”

“大家表现得都挺好的。”谢金灵小声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房间里很是安静,浅浅的呼吸声折磨着谢金灵。

她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是神经却是紧绷不敢松懈的,在这寂静中,她幻想能到一个没有庄启玉的地方,然后她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跟庄启玉在一起她太有压力了,反复斟酌才敢说话,说完后还得观察庄启玉的反应,如果庄启玉的反应不妙的话,她还得纠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惹她不开心了或者得罪了她。

“然后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谢金灵的心都提了起来,她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心里火烧火燎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应付她,只好干巴巴地说了句。

“辛苦庄姐专门跑过来一趟了。”

庄启玉"嗤"地笑出了声,在暗色里嗔她。

“真是个呆瓜!就不会亲亲我吗?”

听到庄启玉指示的谢金灵,身体快过意识,先一步地将脸凑了过去,朝大概是她嘴唇的位置贴了上去。

很单纯地嘴唇贴着嘴唇,再没有过多的举动,甚至在谢金灵要进一步的时候,庄启玉提前结束了这个吻。

“好了,睡吧,也难为你这个闷葫芦说这么些了。”

*

谢金灵要去医院看她妈妈,先起床,十分钟内便换好了衣服并洗漱完毕,她单肩挎着一只帆布软包,小声道。

“庄姐我先走了。”

躺在床上放空的庄启玉歪了脑袋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这才慢腾腾地爬起床来,彼时房门开启了又紧闭了,主卧里只剩下庄启玉一个人了。

她把长发随意挽了两下,然后单手扶着,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抓夹抓住,一头长发便稳稳地固定在了后脑勺上。

她也不把纽扣系好,紧抿着唇线分明的唇,眼眸沉沉地往浴室走。

“啪”的一声,浴室里的柔光灯亮了起来,她第一时间不是去拿洗漱杯和牙刷,而是稍低了头双手撑在大理石的盥洗台上,镜面映着一颗黑黝黝的脑袋,黑色的抓夹跟发色融为了一体。

用过盥洗台的谢金灵没把水龙头关紧,此刻正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浴室,水的滴答声,低头沉默的女人,安静到诡异气氛,突然让这个画面有了恐怖片的所有要素。

突然间,庄启玉猛地抬头,狠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可一切又全然是陌生的模样。

手指死死抓紧了大理石台面的边沿,用力到指尖尽数泛白。

她完了,她感觉自己爱惨了谢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