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跟我说那信息素是在实验室里随机合成的吗？”高琦半弓着腰缩在走廊拐角处的隐蔽角落，压着嗓子对着手机吼。

乱七八糟的情绪混在一起，在她的脑子里乱窜，冲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可手机那头嬉皮笑脸的男声却还是清楚明白地钻了进去，像一条通体冰冷的黑蛇在游走，坚硬的鳞片互相摩擦发出簌簌的响，高琦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发抖。

“我这么说过吗？”男人声音照例吊儿郎当的，似乎还在吃螃蟹，坚硬的螃蟹壳被牙齿咬碎的声音落在高琦的耳朵里，像是歇斯底里的悲鸣跟尖叫。

“没吧，我这儿哪有什么实验室出来的好玩……操，这破腿差点崩掉老子后槽牙。”

“你别他妈装蒜！”高琦口不择言地咒骂，只是刚骂完就紧张地回头张望，唯恐被其他人什么人听到。

“哎呀哎呀，我的琦琦姐哎，您就别难为我了成吗？”男人一边吸吮着螃蟹腿肉，一边笑嘻嘻地求饶。

“我呢就是个二道贩子，赚点小钱、帮点小忙而已。您呢，先消消火压压惊，怎么着？这是碰上正主儿了？嘿，这有什么呢，就凭琦琦姐您那双大奶……”

高琦没听他放完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过高琦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电话那头的男人，大家都称呼他阿合，是个B，除此之外，就连他的真名实姓都没几个人知道。

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就是个二道贩子，只要给得起钱，甭管你想要什么，犯法的还是不犯法的，他都搞到手。

“一针下去保证什么A都能拜倒在您琦琦姐的石榴裙底下。”

高琦还记得他递给自己那只针管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这是什么名品O的信息素啊？“高琦看着细长针管里不到2ml的注射液，几乎察觉不到的淡红，油水混合物般的质感，不大相信。

”上回那支可就一点用都没有，我看上的那个A可是特异性的，一般的O发情，人家连表情都不带变的。“

”这支可不一样，包您满意。“阿和当时一边往嘴里呼噜着泡面一边跟自己说。

高琦把一捧冷水狠狠地泼在自己脸上，她撑着洗手台，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一张满是水珠，惶恐不安到极点的脸。

她用手指往上提了提两侧的嘴角，勉强拉起来的笑，却比哭还难堪，可她已经不能再在外面磨蹭了。

高琦还没走回到拍卖大厅，就听到拍卖成交的落槌音。

是那几块秦代的竹简残片，傅樱此行的目的，不过成交价高达276万，远超傅樱的预估。

而把那几块残片拍到手的，正是那个散发着薄荷冷香的女O，苏青。

高琦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温润如水的样貌，气质却是极清冷的，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小女儿。她穿着方领的杏色收腰长裙，披着淡奶油色的大衣，明明那么暖，却看起来跟那股子薄荷冷香浑然天成。

女O正回头看着傅樱，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点抱歉，大概是觉得自己夺人所好？

高琦在心里冷笑，这个苏青明摆就是故意的，拍卖过程中她频繁举牌跟傅樱竞争，把几个本来坐山观虎斗的看客都一块拽下了场，生生把价格炒高了两三倍！

不过用着多出来的一百多万来吸引傅樱的注意，这买卖真心不算亏。

替代品

可傅璎脸上的神色却依然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有闻到她的信息素味道似的，只是冲她敷衍地点了点头，下一秒视线就精准地落在了高琦的脸上。

”头还疼吗？“傅樱轻声问道，那样的温柔在意，高琦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愣了一下才记得点头，高琦暗骂自己真的是昏了头，差点忘了刚才溜出去用的理由就是头疼。

傅樱审视着高琦，视线逐渐锐利，宛如一把可以把她彻底剖开的手术刀，高琦硬着头皮跟她对视，心越跳越快，几乎撞得她肋骨疼，就连信息素都有些失控地散了出来，惹得旁边的人频频张望。

傅樱几乎要问出口了，高琦能感觉到出来，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视线瞬间柔了起来。

高琦松了一口气，可她自己都搞不清松的这口气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

”你脸色不好，回酒店吧。“

傅樱握住了高琦冷得像冰块的手，顺势用自己的信息素拢好高琦失控飘散的那些。

只是俩人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托着金色托盘的年轻男B就走了过来。

”您是傅樱傅教授吗？这是苏青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他说的是托盘上那张对折的米色布纹纸，上面沾着她的信息素，薄荷冷香。

老套又装逼的搭讪方式，高琦在心里评价道。

不过离得近了，高琦更加肯定这味道跟她从阿合那儿弄来的一模一样，当然跟导致傅樱强制发情的信息素味道一模一样。

高琦看向苏青，苏青甚至很友善地冲她挥了挥手，笑容很是恬淡优雅，哪怕高琦的敌意浓稠得几乎都要成为实体冲杀过去。

”师傅，我头疼。“高琦抱紧傅樱的胳膊，柔柔弱弱地往她身上一靠。

她打定主意不让那个骚狐狸得逞。

”我去跟苏小姐聊聊竹简残片的事儿，你先回酒店休息。“傅樱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跟太阳穴，”我包里有止疼药跟褪黑素，先泡个热水澡再吃。“

傅樱说完就真的起身跟苏青走了。

高琦本来不打算追出去的，她可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可悲，可她实在是是坐不住。

她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想，真真是一双璧人，哪怕苏青扭头冲她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她也得承认这个事实。

听到刷卡声的时候，高琦意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