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总以?为自己参与了迟昕的工作和生活,有些?话已经不需要?多言,现在却?恍觉是她自负,她以?前没能摸得准迟昕在想什么,现在依旧。

还真是……蜗行牛步,白费功夫。

浴室的水声阵阵,也渐渐冲淡魏京岚的忧愁。

她双手都插进口袋,斜靠在一边,反思过后,已有决断。

迟昕收拾自己的速度很?快,出来的时候发?梢的水还在滴,魏京岚自抽屉中取出松松软软的毛巾自然而?然地包住她的头,也没管迟昕是不是反对,便?自顾自地帮她擦拭起来。

“我自己来……”

迟昕想要?阻止魏京岚,却?被魏京岚躲开。她其实不是为了逃避魏京岚,只是越依赖魏京岚,迟昕越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曾经接受了魏京岚默默的付出不知道感恩也没给予任何回馈,而?今,又要?成为拖累一般的存在吗?

迟昕不愿意。

情绪的波动总能带来对死亡的向往,她分?明什么都听不见,却?又隐隐地受死神的召唤。

她感知不到这个世界的生机,而?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一无是处的她。

真真没意思透了。

“魏京岚。”迟昕忍住想要?一走了之的冲动,艰难地吐字:“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魏京岚左耳进右耳冒,听见了也装听不见。

房间里只余二?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郝然与乐知微恰好?在此时敲门进来,一见二?人之间的微妙状态,不禁面面相觑。

“昕姐,魏总,您们吃什么?”郝然迅速找到溜号的借口:“我们带回来。”

迟昕看?清小助理手机中的询问,道:“我都可以?。”

她的喜好?郝然都清楚,也算不上挑剔。

“那魏总呢?”郝然又问。

“和阿昕一样就?好?。”魏京岚心不在焉地回应。

她脑子里还回荡着迟昕刚刚的话,面上的冷淡压都压不住。

只是这样的冷淡郝然根本瞧不出来,唯有乐知微察言观色日久,体会到其中的不同。

乐知微拽拽郝然的衣袖,二?人多日相伴也产生了些?许默契,很?快便?出了房间。

病房里,魏京岚一忍再?忍,总算将那临到口边的质问压下,她甩了甩湿润的毛巾,晾在一旁的衣架上。

原本昨晚便?想好?的解释,此时更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她已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是本就?不容易的改变却?因对方的拒绝而?更加艰难。

退婚后,迟昕是如何在她的那一句又一句的难听话面前放下自尊的呢?

毛巾被她凉得整整齐齐,魏京岚喉间干巴巴的,咽了口口水才能勉强发?声。

“阿昕……”

“魏京岚。”与此同时,迟昕也出声。

她并?没有看?到魏京岚的口型,只坐在病床的一角,询问道:“我可以?先回国吗?”

魏京岚走近迟昕身旁坐下,等着迟昕的下文。

“我想回去再?看?看?耳朵。”

不仅仅是耳朵,她的精神状态也出了严重?的问题,轻生的念头虽然能被理智压下,但迟昕却?觉得有些?后怕,万一有一日,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冲动,那便?没了回转的余地。

她还不想因心理的问题而?轻易葬送自己的生命。

可这些?不是她靠调整自己能解决的,需要?心理医生甚至药物的协助。

【我同你一起回去。】魏京岚打字给她看?。

“不用,你忙你的就?好?。”迟昕果断地回绝,而?后又觉得自己太过生硬,缓和语气道:“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你陪的。”

魏京岚深深地吸了口气,摇头:【我不是陪你,我也要?回去。】

“你在这边的事都办好?了?”迟昕问。

她不自觉的关心消解了一点魏京岚的烦闷。

【办好?了。】魏京岚想了想,还是调出消息给迟昕看?。

热搜上,“Whape”主理人抄袭的消息挂在很?靠上的位置,连带着之前新城的事件以?及“盛仕”的竞争一并?被翻出来。

迟昕伸出手点进去,内容尽是对魏京岚的污蔑,说她打压服装设计圈新人的,揣测她背景强大恃强凌弱的,还有泼脏水说她就?是资本培养出来的用来敛财的工具人。

评论区更是扭曲,由抄袭本身,引申到资本对于?民众的欺凌,眼瞧着都要?把火引到魏京岚背后的魏家和崔家。

只是若魏京岚做了,那她没什么好?辩解的。

但无论是将国家利益看?得比自家利益还要?重?的崔家,还是从来都严于?律己的魏京岚,什么都没做便?被扣上这么一口锅,真的挺憋屈的。

“一切定论未出,凭什么就?咬定你抄袭?!”迟昕越看?越生气:“她们穿过你设计的衣服吗?看?过你的设计作品吗?人云亦云,盲目跟风没脑子!”

面前的人说得义?愤填膺的,好?似受了委屈的是她本人一样。

魏京岚被她这感同身受的模样暖了心,之前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示弱的言语不知怎的便?充斥在魏京岚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