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人独身久了,也不觉得有多难,只是想到自己也曾满怀期待过爱情,薛文锡却迷茫了,有种过去无处可寻的感觉。
初娶薛覃霈的妈妈,他并没有像很多混出地位的人一样――一旦名誉在那儿了,便不得不要慎重思虑,就连娶个媳妇也不全是为自己娶的。
那时的他倒是自在得很,没有什么可以特别禁锢了他,因此他是认为自己还是挺喜欢那个妻子的,虽然他本质更喜欢男人,但是女人他也可以接受,主要因为妻子实在漂亮,并且出身相当好,同时又十分喜欢自己,对自己可谓言听计从。
因此由于喜欢才娶,结婚生子,便成为人生乐事,并没有什么不妥。娶了妻再出去玩,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于是薛文锡自是得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老子死得早就是这点好。
直到后来。
那是薛文锡一生中喝酒误事的典范。他被一群狐朋狗友拉拽要去听戏,然而一到地方,一群人反而先散了,抽大烟的抽大烟,打麻将的打麻将,剩下他哭笑不得地看了场戏。
他后悔,后悔啊。
这半生做错的事何其之多,然而就这一件,叫他十几年不得解脱。之后他就戒了酒。
因此在薛覃霈的记忆里,爸爸已经是只抽烟不喝酒了,他也再没机会知道爸爸曾经也是千杯不倒的人物。
记得那天夜里,薛文锡一双醉眼,看着整个戏园子是满目灯火通明。有叫好的有鼓掌的,二胡鼓乐声和咿咿呀呀的唱腔夹杂在一起,竟还不如客人们嗑瓜子的节奏与一通污言秽语来得合拍。
到最后只记得一场,一出牡丹亭。他未来的情妇在台上反串了柳梦梅,那一双眼呦,柔中含笑,叫他在隔了百十人的场中尤看得清楚。
看到最后他也糊涂了,自己是喜欢男人的,他心里知道。
那他是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柳梦梅?还是他沉溺在戏中柳梦梅的模样从而喜欢上了那个人?
不得而知。
薛文锡最终是让那女人偷偷过了门――毕竟那时新婚不久,妻子已经怀了孩子,他倒是处处照顾那个妻的。
一开始他们二人也算情投意合,薛文锡自以为是一见钟情自此念念不忘了,那女人一双桃花眼是与那夜摄了薛文锡心魄的模样长得极像的。然而娶来以后他却就发现了不对――那双眼像是极像,仔细一看却根本不是那双眼。
原来竟是自己娶错了人!
后来四方调动一打听,发现是自己赏戏不精惹了祸。他小时候是看过牡丹亭的,只是没听过戏,同什么红楼梦金瓶梅都一起囫囵吞了了。他爸是个彻彻底底不读书的粗人,家里的藏书可谓良莠不齐,全是摆在那儿装样子――因此封皮好看的小说戏曲就全摆在了一起,横竖没人去动他。
而戏园子里那与柳梦梅同台的人,才是他心心念念之人――婉转多情的杜丽娘,是个男子。
薛文锡一忖度,觉得这次才是对了――自己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
因此丝毫没有犹豫――他把柳梦梅的情人也要了,反正二人本就该在一处不是?
当时并没有认真对待,因为被假的柳梦梅骗了一次灰了心,后来发现是认真了,却又晚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跑去听了那人的另一场戏,早就忘了是什么戏,大概当时实在意兴阑珊,一心只想着怎么讨人欢心去了。
直等到快不耐了,那人才下台径自卸妆,薛文锡巴巴地凑过去,要与他发展感情。
男子却是相当高傲,虽没什么名气,却也不觉得自己该是一辈子待在这里的人。
薛文锡半倚半靠着跟他搭讪的时候,他只是不咸不淡地抬头看了一眼,便伸出那双细长的手沾了水仔细擦油彩去了。
那时的薛文锡心里存了一个想法,一直没敢说过――他对镜卸妆的时候,实在是撩人得不行。
他问男子的名,男子垂了眸子,也不看他,仿佛是羞赧。
半晌后又是不咸不淡来了一句。
靳椋秋。
薛文锡听后一愣,心道这人实在别扭,但是没有多想,接着便笑眯眯的,继续搭讪。
薛文锡是十分想要在靳椋秋面前假装自己是个老戏骨的,这样可以套近乎,于是便擅自把他正沾水的手轻轻挪开,自己替了上去。
其实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轻薄,对于一个戏子来说,意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何处寄余生 作者:物质依赖门诊
分卷阅读19
图已经非常明显。
他一边擦着靳椋秋的脸,一边说道,我上次来听你唱了一曲牡丹亭,你唱的那什么,杜十娘,可真是绝了,我已经很久不曾听过这么好的戏。
他一半实话一半扯淡――很久没有听过这么好的戏确实,他这是第一次听。
然后靳椋秋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我唱的是杜丽娘。
薛文锡接着便不拘小节地大笑,对对对杜丽娘,是我口误了。
后来他就时不时地跑来这里献殷勤,有时手上还拿着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
靳椋秋永远是不咸不淡的那副样子,看不出喜欢,也看不出不喜欢。
年轻的时候气盛,又从小骄纵成为习惯,便觉得这样与他搭讪为他花钱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他这样不冷不热,是太不给面子。他要追一个人是可以极其耐心的,无奈对方并不领情,那就不能怪他霸道了。
于是薛文锡说变脸就变脸,在一个早上霸王硬上弓,在自己家里强要了靳椋秋。
靳椋秋倒是不叫也不闹,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之后的事情有些顺理成章,薛文锡虽然霸道,却不薄情,他用自己的钱在城郊买了幢小别墅,把柳梦梅杜丽娘这一对都养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