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不了解,哪怕是半精灵,他们的心灵也被妖精荒野的迷雾所笼罩保护,对魅惑的力量有天生的抵御力,她想要尝试着以此来迷惑混淆他的意图失败了。
她不希望他问,可卢卡斯却像是盯住了逃窜兔子的鹰,精灵是优秀的弓箭手,在命中之前,敏锐的目光从不会从他们的目标上移开。
他追问了许多次,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没在塞里考那里,我敲了德尔克的门,没应我,你去哪里了?”
莉莉丝的脸庞逐渐紧绷,卢卡斯却非要她以诚相待不可,“你要撒多少谎?!”半精灵冷峻胁迫地问道。
“刚刚你对我做了什么?”半精灵怀疑、警惕的目光终于让她崩溃,莉莉丝从未想过卢卡斯会这样看她。
[……我和德尔克待在一起。]她极力撇过头,喉咙微微哽动,唇忘 ????????? 萫 髑 榢 ?????? 曊瓣轻柔地动作,极力说得轻描淡写。
半精灵安静了半晌,像是对她这样的回答感到震惊,但很快,他冷冷地质问,“我记得多久之前,某个姑娘还说自己讨厌他,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和那个讨厌的法师共度夜晚?”
“这就是人类的女子的善变?”半精灵说道,“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和他上床?”
莉莉丝因为他这样的猜忌而如坠深窟,她难以置信地回望向他,[那和你上床,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呢?!]莉莉丝崩溃地尖锐质问。
半精灵翠眸闪动,似乎也因为她这样的话语而感到受伤,俊俏的面庞变得阴沉而有攻击性,他长久地没有说话,直到脸上重新出现一丝痞气又无赖的表情,仿佛被她气得笑起来,讥嘲地质问,“……哦?那你想要什么呢?!”
莉莉丝一把将他推开,跑进屋子里,用力将门闸拉上,村庄屋子简陋的木门给了她一丝可悲的安全感,莉莉丝啜泣着蹲坐在地,极力想要将卢卡斯刻薄的神情从脑海中驱散。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明白她分明已经和昨晚之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珍贵的法师长裙贴着她的肌肤,她不冷也不饿,她可以看到黑暗中的东西,魔力静静地潜藏在她的身体里,只要她一声令下就会如毒蛇般攻击她的敌人……可她还是感到无助。
莉莉丝觉得疲倦不已,爬上床,她摸了摸垫在最底下的羊毛,想起前几天,她不敢让卢卡斯睡在上面,极力地说服了他再铺上一层被单,如今,莉莉丝却将床单掀开,全部扔到地上。她低下头,将脸埋进这张被压得瘪瘪的羊皮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莉莉丝没有回应。
对方停了一会,然后咳嗽了一声,男人成熟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是那小子,是我。”
莉莉丝走到门前,有几分迟疑,但她最终将门打开。
塞里考站在屋外,也只有他一个人,战士的脸色并不如前日那样憔悴苍白,而是恢复了以往的冷峻和成熟的神态,卷曲的灰银色头发散在宽厚的肩膀,从村庄屋子里找到的粗布衬衣简单地穿在他的身躯上,挽起的袖子露出健硕的手臂。
她的这身新打扮也让战士注意到,塞里考挑起一边的眉毛,打量她半晌,才沙哑地继续开口,“我来看看你。”
莉莉丝恼怒的表情显露出她不需要这样的看望,她再也不需要同情了!卢卡斯去找过塞里考,他一定能猜出她又有了什么麻烦,这和来看她的笑话有什么区别?
塞里考的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因为女孩显而易见的想法,从脸上就能看出来,“顺便,把这个还你。”他从怀里摸出那枚吊坠。
莉莉丝低下头,有些恍惚地看着男人宽厚掌心里的金色圣徽,银链从他的指间滑落,塞里考静静地等待着女孩平复自己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莉莉丝伸出手指,抚上培罗的日之面圣徽,如太阳般发烫的金子触上皮肤,她惊恐地瑟缩了一下指尖。
“……嗯?”塞里考疑问地低哼,他似乎没注意到异样。
莉莉丝抿抿唇,鼓起勇气,将圣徽一下抓到手里,她担忧的,圣徽一下将她的手掌灼伤的伤害没有发生,仿佛刚刚指尖的滚烫疼痛也只是错觉。
她错过眼睫,缓解自己的呼吸,在塞里考看来,就好像莉莉丝在和他的掌心接触时极其紧张似的,她轻颤的指头,像是一头纯洁胆怯的小鹿,男人沉默了一会,老道地开口道,“如果……和那半精灵在一起……让你和其他男人有点接触就怕成这样,那可不是好事。”
塞里考猜想或许是精灵血统和教育的影响,卢卡斯对伴侣的忠贞要求,他的醋意连他这样的旁观者都觉得,实在是超出界限了,或许还有自身混血的缘故,卢卡斯实在不是个自信的男人,塞里考在心中啧啧叹息。
莉莉丝没对这样的劝告做出回应,只偏过脸,好像在催促他离开,塞里考也不好再多说,只又低沉安抚了她几句,就转身离开。
男人温和的态度和话语留在她的心里,莉莉丝抿抿唇,感到一丝温暖,怎么每次她感到悲伤和害怕,只有塞里考会安慰她呢?她有些稀奇地想,在那个男人看来,她是不是一个愚蠢易懂的小姑娘?可她认识的其他男人又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这就让塞里考的那次发怒变得极其耐人寻味,莉莉丝反复地想起他因为伤势,精神浑浑噩噩,被怒火充盈,犹如呲牙的野狼,仿佛是被揭开了结痂伤口一般。
成熟的男人失态……莉莉丝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觉得当时被他抓住的地方好像烙印般发烫。神殿圣徽这样圣洁的象征,在他眼里好像令人痛恨的邪恶毒刺,这是为什么呢?莉莉丝在床上翻过身去,用手紧紧握着圣徽,它没有再灼伤她,圣徽金色的边缘好像亚瑟深金色的头发。
亚瑟会冲她发火吗?如果他们还能见面,亚瑟会和她说些什么呢?莉莉丝又想道,她任由关于其他男人的思绪填充她的脑海,报复般地不去想该怎么和卢卡斯和解,莉莉丝不想再反复蹉跎,她已经在那个俊美桀骜的半精灵身上受了足够多的伤。
她现在理应什么都不该害怕,也不再需要委屈求全。
莉莉丝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卢卡斯回来了,她听到门开关的声音和熟悉的脚步声。
她甚至都能辨别半精灵的脚步声了,莉莉丝心酸地想道,她靠近墙,翻过身去,将后背留给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冷淡。
可令人吃惊的是,半精灵在床边站了半天,俯下身来,却抓住她的手臂,莉莉丝吃惊地低喘,被他翻过身来直面他。
卢卡斯闷不做声地压上来,强吻住她的嘴唇。
莉莉丝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惩罚式地控制着,窒息地吻了好一会,直到她气喘吁吁,喘息全都融化在半精灵的唇舌里,他鼻腔里的呼吸也洒在她的面庞上,他们呼吸交融。
在一阵阵眩晕中,莉莉丝终于挣扎出一丝意识,恶狠狠地咬向他的嘴唇,她伸出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脖颈,不甘示弱地,恼怒地用力吻他。
如果她是菟丝花的话,一定已经把这棵年轻的,蓬勃翠绿的半精灵树活活勒死了。她吸干他的自由洒脱和桀骜,让他在和她这样的关系里,违背骄傲本性,屈辱地苦苦挣扎。
卢卡斯痛快地喘息,丝毫不反抗,反而扶住她的脸庞,在窒息和疼痛中继续深吻,他们谁也不服输,相互刺痛,又死死纠缠着对方。
邪术
在熟悉的,令人气喘不已的甜蜜纠缠之后,“所以……你变成了法师?”卢卡斯趴在她身上,用手指懒洋洋地刮着她的脸,心不在焉地哑声问道。
莉莉丝感觉自己像是一枝经过一夜有些萎靡的野玫瑰,四肢慵懒而发软,华贵的法袍裙褶皱着堆在床底,他们面对面赤诚相对,半精灵的温热躯体紧贴她的肌肤,问话吐出的热气倒入她的嘴里,她疲倦含糊地回应,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再度和他唇齿相嵌。
半精灵发出情欲的低笑,任凭她又搂住他的脖子,向他汲取着气息,讨求他的宠爱和吮吻,与冰冷的精灵相比,他的恋人清秀美丽,有着人类女子的可爱天性,热衷欲望,一旦动情就孜孜不倦地要与他缠绵。
在这方面,和他作为半精灵,内心的某些压抑诉求不谋而合,卢卡斯发出低喘,吮吸勾勒着她柔软的嘴唇,忍不住满心觉得,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幸运的男人了。
如果……这姑娘能不将这种诱人也随意展示给其他男人看的话……
卢卡斯半眯着翠绿眼睛,感到自己心中又生一丝熟悉的不满,控制不住恶意地捏了捏她的腰,莉莉丝发出一声委屈嗔怪的娇喘,刚想要退缩开又被他牢牢搂住。
关于昨晚的猜忌,他们在床上已经有了充分的交流。卢卡斯把自己想问的都逼着莉莉丝说了一遍,还在心里暗自比较了一番德尔克的说法,确信他们两个真的没有私情。
而不管她是不是从德尔克那里学习,获得了什么魔法,对他而言并没有很大区别,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在卢卡斯自幼长大的精灵族群中,法术实在是十分常见,他甚至没有去想,莉莉丝可能并不具备法术天赋,到了需要用可怕的仪式来获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