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有?结束,空中落地?就是一个标准的跌叉,刚刚还紧紧凝固在乔津身上的视线,犹如被油锅进水,幡然醒彻一样,叫好声一片。

动作标准,弹跳力爆发?力更是惊人!平衡拿捏的稳妥,起?跳、推掌、腾空箭弹,男生非龙却会武,非虎却会跳,身姿就像走?势险峻的毛笔一样,入木三?分。

“好牛啊!”后场的选手看的眼睛都直了,回头一看自己带队的师傅,眼睛发?光紧紧盯着场上人的背,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抓走?。

“可惜啊。”旁边另一个大龄选手摇摇头道:“要是动作的连贯度再好点,就更完美?了,玉林这方面就注意很多。”

缓缓收式结束,鞠躬后,乔津喘着粗气,到后分区等候,一边擦拭过头顶的汗,乔津一边紧紧盯着大屏幕。

很快,分数出来了,9.79分。

攥着水壶的手一紧,他记得刚刚玉林长拳的分数是9.81,比自己高了0.02分。

冠军是无缘了。

说不上是苦涩还是失落,乔津坐在位子上缓了缓,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幸亏郁拂深今天没来,要不然他得多不好意思,还邀请人家参加比赛,又没拿到冠军。

毛巾披在头上,乔津退出赛场,走?到了更衣室,脱下被汗水浸湿衣服,回忆刚才的比赛,其?实自己坐在候场区看比赛时就意识到了自己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相比于他们来说自己的动作连贯度处理?的不好,在某些方面缺少了一种美?感。

而这个问题也不是他现场发现的,早在排练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过他没有?当回事,想着差不多就得了。

但现实是,差太?多了,人家不仅动作难度有?,流畅度也有?,干翻你分分钟。

难受的是失掉比赛,比这更难受的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愚蠢失掉比赛,现在的乔津早就忘了自己初赛时打鱼晒网的不在乎,更后悔自己没有?更正发?现的问题。

默默整理?书?包,从?衣柜往出拽的时候,感受到一股阻力,还不等乔津放手,只听见哗啦一声,书?包边就被书?柜的边角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检查了一下,因为伤口在侧面东西也掉掉不出来,不影响使用,于是就又背上了。

低着头往外?走?,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乔津抬头一看,竟然是沈特助,对?方温和的笑着,朝乔津招了招手。

乔津连忙快步走?上去:“沈、沈特助,你怎么来了?”一边说着,他一边飞快打量四周:“先生呢?他、他没来吧?”

千万别来,要不真该丢人了!

沈特助很擅长毁灭别人的希望:“来了,先生在你比赛前就来了,我们看完了你的比赛全程,乔少爷,你真厉害!打得太?帅了!”

看的出来,沈特助有?被乔津今天的表现震惊到,一改往日的平静持重,对?着乔津道喜,他没想到平常看起?来不学无术的乔津,拳术竟然这么厉害,要不是站在先生旁边,好几次他都差点儿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喝彩。

“先生在休息区呢,咱们一起?过去吧。”

乔津露出苦涩的表情,蔫蔫的跟在沈特助身后,很快就到了休息区。

休息区在场馆的顶层,很安静,基本没什?么人,里面有?咖啡吧,绕过装饰墙,乔津看见了卡座里的男人,对?方正在打电话,一身笔挺西装,矜贵妥帖,左手上的腕表同袖口辉映,散着冰凉的金属光泽。

旁边的沈特助小声道:“先生可是一结束谈判就往这边赶呢,幸好赶上了。”

乔津心里嘟囔,不是说好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乔津更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纠正动作连贯了。

埋头坐在男人对?面,乔津抠着裤边,一声不吭。

他听见面前的桌子上有?碗碟的磕碰声,用余光偷偷看,是刚上来的三?角蛋糕、枫糖松饼和气泡水。

电话已经结束了,在寂静中,乔津的头几乎要钻进桌子底下。

郁拂深清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怎么了?”他盯着乔津毛茸茸自来卷的头顶道:“几天没见,不会说话了?”

片刻,乔津缓缓把头抬起?来,五官像被揉皱的纸,闷声道:“先生,我、我不是第一。”

郁拂深随意点了下头,把蛋糕往乔津那边推,然后平静道:“知道了,运动了那么久,不饿?”

鼻子里是香草的气息,乔津不自觉的吸了一下,感觉那股甜蜜的味道一下子进入他的身体里,准确抚慰了胃,以及躁动不安的心。

*

比赛结果不出乔津所料,他是第二名,和第一名的玉林仅相差0.02分。

乔津没有?一直戴着奖牌,一下领奖台,就把奖牌摘了,放进了自己包里,不是不接受自己的成绩,而是想起?自己当初比赛时还有?把金牌作为礼物?送给郁拂深这么一个念头,虽然在这个念头当时也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但乔津还是觉得很羞耻。

坐在回家的车上,乔津看着窗外?发?呆,此时正值下午两三?点,阳光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叶错落在柏油路上,白色的标识线被车轮一根根压过。

“为什?么要参加在这次的比赛?”旁边突然传来郁拂深的声音。

乔津坐直了身体,感受到男人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他诚实道:“因为我们社团积分在所有?社团里面垫底,我不想、不想让我们社团垫底,社员打比赛就可以得积分,所以我才参加的。”

旁边又问:“你今天比赛能?得多少积分?”

“六分”

“还垫底吗?”

乔津算了一下:“现在是倒数第二了。”

“那目的不就达到了。”

郁拂深的回答理?所当然,可乔津依旧不满,他嘟囔道:“那不一样好嘛!我又不是单森*晚*整*理纯为了积分来的!”

“那还有?什?么原因?”

乔津吭哧了半天不说话,气息堵在胸腔里,像鼓起?的气球,他身体绷着劲,不知道在和谁较劲,脑子里全是书?包里银牌的样子,半晌气到了最顶点,终于裂开了。

“我、我本来想把金牌、送、送给先生的。”

车子打了一下滑,旁边气息停顿片刻。

“送给我?”男人的声音依旧平和,平和到找不到起?伏,字字清晰,可又像录音带里的声音,带着一种模糊失真的质感:“为什?么?”

反正什?么谎都躲不过郁拂深的眼睛,乔津现在也没心情掩盖了,他丧气道:“因为在医院的时候,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所以我想把奖牌送给你。”